舒祈安一开始就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但他事先没告诉她,就是要让她知道些什么,在茂竹这样一个小县城,像肖为有这种只拿工资不做事的干部不在少数,这种人一般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大志。
用顾元柏的话来说,放在身边放心,不担心他们会争权夺势。
他们这种人基本都是走关系进来的,这个肖为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据说是其父母花钱给他打通的关节,他这种人也不是差钱的主,爸妈会挣钱,考不上大学没什么,人家有钱一样混了个大学文凭,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其家长也会砸钱让他混进了机关。
按说,这样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得到重用的,可有的领导就偏偏看好这类人,既不挡道也没野心,给他一个虚名还能捞回点好处费,每升一级,肖为有都是放了大血的,这种有钱没脑子的人放在身边安心,谁都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给他一个虚名,让他享受国家的待遇,对某些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舒祈安笑够了,走到她面前,“你是怎么知道肖副局长的作息时间和生活方式?”
“你看他长得白白胖胖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出过办公室的主,要是天天在外面跑,他会那么白?”姚雨婷狐疑地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舒祈安说着就往后退了一步。“其实,这只是茂竹官场的冰山一角,在哪个单位都有这样的肖副局长,他们这些人能混进来,那都是有钱的人,没钱你还混不进来呢。”
“谁有那么大的权利?”
“你不知有钱就能打通关节吗?”
“那也得够资格才行啊?不是什么人有钱就可以混进来的?“
“这年头,有钱还有什么事办不成?”舒祈安紧盯着她。“只要你有钱,弄个文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真正的学子,寒窗苦读,还不如这些人混得好。这类人在某些人看来,他们就是胸无大志的饭桶,把他们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放心,只要给他们一个想要的虚名,让他们能够光宗耀、扬眉吐气就成。如我们这类人,往往都被惯上了野心的头衔,从小到大吃那么多苦发奋读书,其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升到高处,我们这类人在某些人眼中那是极其危险的人物,被打压也是正常的事情,谁愿意看到一个有能力的人往上升?要是有一天,你的职位比某些人高,那岂不是给自已添睹!”
“我看你混得也不错呀?”姚雨婷语带讽刺。“在茂竹,你可是官场红人,有谁能打压你?”
“你就不要提这事了。”舒祈安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提起这事就是泪,更是他这辈子的耻辱,要不是因为当一块遮羞布,他也不可能成为官场红人,机关里像他这样的人还少吗?随便一抓一大把,就拿摇笔杆子的本事,严格来说,他还比不上高明有才,只不过他为人处事比高明强而已。
姚雨婷不是有意要这样说他,是说到这里来了,话就冲口而出,当她看到他眼里的暗淡时,她又于心不忍,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是什么?她的声音马上柔和起来。“呃,你刚才为什么会笑成那个样子?”
见她问起,舒祈安暗淡的眼神又有了变化,随后露出一丝笑意。“蓝沁曾经跟我说过一个笑话,她给学生出了一个命题作文,就是让大家写自已的爸爸,他们班有个学生,在作文里把自已的爸爸写成了一个万能的超人,说自已的爸爸一回到家就要做饭、洗衣、搞卫生、洗碗之类的,完了还要替自已和妈妈捏肩揉腿的,在他的小时候,他的爸爸更是整晚整晚地守着他,他一醒来就要哭,然后爸爸又得搂着他不停地哄他,还要唱催眠曲给他听,累得他爸爸的眼睛每天都布满了血丝,他说他大了,爸爸还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照顾他,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他盖几次被子,在他看来,这个爸爸就跟无敌超人一样厉害。”
“这是孩子在表达自已对父亲的爱,有什么好笑的?”
“故事本身不好笑,好笑的是蓝沁想要教育这个孩子,让他不要什么都依赖家长要懂得体谅家长的不容易,她很有启发地问他,那你爸爸这样照顾你他不用睡觉吗?”舒祈安说到这里停住了,“你猜那孩子怎么回答的?”
“我哪里知道?”
“那孩子说,我爸爸上班时间就是睡觉。爸爸说在家里就是上班,在单位就是睡觉,我爸爸在办公室放了一张可以折叠起来的床,睡在上面可舒服了。”
“这个孩子难道就是肖副局长的儿子?”姚雨婷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这个肖副局长,他儿子肖明就是蓝沁的学生。”
姚雨婷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明上听来是个笑话,实质是一种悲哀,像这种吃财政的闲人还真是不少,不管是现在的茂竹,还是她以前工作过的单位,这种现象都是无法杜绝的,那真的是拿钱的不做事,做事的不拿钱。
舒祈安觉得奇怪。“你为什么都不笑下?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你觉得这个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