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时,三连顺利攻入兴隆镇外围建筑区,因为根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治安军的所谓巷战,根本不能称为巷战,他们躲了,藏了,却任由八路经过墙后,路过窗根,也不开枪,都指望着别人跟八路真干,都希望能自己平平安安躲过半个小时等援军来,反正八路又不能把兴隆镇搬走不是么,老老实实继续在阴暗角落中哆嗦才是正经。
很多事情看似简单,真正进行起来才逐渐显露麻烦。独立团的四个连长里,郝平是战斗经验相对最少的,但他并不因此觉得低谁一筹,认为智商决定一切,猖狂的高一刀是个莽夫,阴险的胡义是个神经病,老实巴交的吴严不比农夫强多少,他郝平是最聪明的。
客观的说,他郝平的智商确实不低,也许真是最聪明的,但是经验能解决的问题,智商再高也未必应付得来,尤其,这是他郝平完全陌生的战斗模式,这是整个三连都陌生的战斗模式,土八路进城。
站在阳光下,郝平那帽檐下的脑门全是汗,一个战士正在急急朝他汇报情况:“连长,他们全躲了!这咋打?总不能……朝百姓屋里直接扔手榴弹吧?”
看看左右的小巷,又瞧瞧四周的民房,他这个连长现在也发蒙,治安军不接招,奈何?真要是一个大门一个大门冲进去,损失多少不说,时间也没那么多。不管不顾继续前进扩大范围?关键时刻这些治安军从身后跳出来又怎么办?
“一二三排停止前进!就地警戒!”
郝平朝他身边的战士下达了新命令,六神无主的战士们赶紧各自冲向墙根拐角。这时他又想起了这是三面进攻,他这北面刚进镇就止步了,西面和南面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只好回头猛喊通信员。
没料到这种情况,战前没做备选预案;光想着从治安军身上多要装备,而把队伍拆成了三面,却忘了考虑联络机制,无默契可言;他不知道他在犹豫的此刻,南面的杨得士已经带着七**排直冲镇公所,而西面的三个排已经开始进行逐屋逐院的搜索战斗。
……
过去****的王团长,如今投降成了治安军王营长,他没时间考虑民族大义,却一直对团长变营长这件事耿耿于怀,当了治安军才发现治安军有多烂,才发现他自己也是个人才,凭他这正牌出身的能力该做治安军司令还差不多,郁郁不得志,不料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紧急……”
新土覆盖的操场上,传令兵的嗓子几乎喊破了音;脚步声匆匆纷乱,一些崭新军装的治安军们似乎并不惊慌,仍然不紧不慢系着扣子,用带有厚厚枪茧的糙手扯起枪,懒懒散散往操场上的队列里走。
有人突然摔倒,随即有人道:“怂货,你慌个屁,还当是要打鬼子呢?”周围一阵低声哄笑。
“呃……啊对。习惯了,他娘的习惯了!”摔倒者悻悻爬起来,紧张全无。
一旁监队的少尉弯腰抄起块土坷垃朝说话的人猛撇:“特么闭嘴!再提鬼子老子敲碎你脑壳!皇军!是皇军!”
有兵吸溜着鼻涕嘀咕反问:“啥区别?”
王营长也是不紧不慢地跨出门,他巴不得兴隆镇的枪声再热闹一点,事儿越大,他才越像个救世栋梁,腆腆肚子手搭在腰侧枪套问身边人:“侦查派过去了?”
“早派过去了,咱到场之前就能得到大概态势。
抬眼看看操场上集合完毕的兵,懒懒散散三百余,其中大部分都是原班旧部,穿了新装补了枪支弹药,似乎……反而没有过去破衣烂衫的时候精神了,黑压压一片在阳光底下无精打采。
出发——出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