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二十九秒,一个鬼子持枪蹬上石屋底层通向二层的楼梯,小红缨将不及续填子弹的冲锋枪扔在天台,拽出她那把m1911,奔向通往二层的楼梯口,因为她不敢指望苏青那菜鸟。
一分三十一秒,m1911的大眼枪口与驳壳枪的枪口在二层的上下两个楼梯口隔层相对,相互急射!
一分三十四秒,一口气朝下方打光七子弹的m1911停了,一口气朝上方还射的驳壳枪也停了,鬼子的身躯正在顺木梯重重翻滚下底层去,而上方天台的楼梯口旁开始往下滴血。
苏青以半跪的射击姿势在二层托举着中正步枪,瞄着通向底层的楼梯口位置,却没能等到鬼子上来,只看到了持续三秒的上下弹道急对射,然后世界猛然变得沉寂,沉寂得令她不知所措地茫然,硝烟淡淡,一切都静止。
……
四十七秒,靠在木屋窗口旁的鬼子听到了手雷落地声,是被那傻子反扔出来的落地声,手雷飞出窗口落在窗外不远,惊得鬼子侧向仓惶卧倒。
四十九秒,滚动中的手雷爆炸,碎物激飞之中,又一颗手雷小弧度低飞出了窗,可惜卧倒在窗口旁的鬼子无法在爆炸后的溅落声中听到,他还没抬起头。
五十二秒,待命在木屋门旁的鬼子终于明白了状况,手雷被反仍出窗了,于是他不想再折腾,转身抬脚,狠狠踹开木屋门,举枪。
五十三秒,木屋窗外又一次手雷猛爆炸,窗口外那刚刚站起来的鬼子被冲击****得倒飞,整个木屋都跟着一震,从门口朝屋内迈出第一步的鬼子踉跄,第一子弹走火射出,紧跟着屋内传来呼啸响,门口的鬼子本能闪身低头,一柄工兵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紧接着一个土豆般的身影朝他失去重心的身影疾冲而来,嘭——沉重撞击,摔倒,纠缠,撕咬,两个同时摔出屋门的人影疯狂在了一起。
……
四十九秒,碉堡猛地震颤,所有的开孔突然向外喷尘,手雷的爆炸声闷响!
躲避在西南侧碉堡外那个扔手雷的鬼子抬手扇扇脸前的飘灰,准备跳下碉堡后的交通壕,进去看那八路的死相,然而他刚转身,脸色唰地惨白:“他在交通壕!”
啪——
联通碉堡后方交通壕五六米远位置,因四十二秒被枪声惊醒,因四十三秒后手雷投进碉堡而急冲进交通壕的大狗,跪蹲在交通壕里朝正要进入碉堡的鬼子抠响了手中的马四环。
十余米外的另外三个鬼子唰地机警散开,枪不离眼,猫下腰直奔敌位。
五十七秒,一个鬼子从远位突然跳进交通壕,另外两个猛然站起在壕边,交通壕里却是空的!
啪——距离最近的鬼子重重摔进了壕底,再没能站起来。
马四环在这个瞬间又响,枪口在碉堡后方入口刚刚缩进碉堡内的黑暗,大狗又猥琐进碉堡去了!
五十九秒,红了眼的两个鬼子从交通壕里往碉堡入口扔进手雷。
一分零五秒,碉堡第二次猛震颤,手雷爆炸灰雾蒙蒙!
现在结束了,交通壕内的一个鬼子起身,持枪冲入碉堡入口,昏暗的碉堡内硝烟尚在弥漫,破板凳被炸碎了,尸体却没有,手雷能把碉堡里的人崩成烟雾?碎尸万段?进入碉堡的鬼子最终侧面看墙,抬头看顶,无一丝血色,真的不见了。
啪——枪声近在咫尺,又是马四环,枪口是在碉堡内,开枪的人却在碉堡外,大狗被手雷逼得爬出了碉堡北侧射击孔!
一分十二秒,最后一个鬼子端着枪跳出交通壕,紧贴大坟包样的碉堡,瞄左,余光右;再瞄右,余光左。而大狗紧贴着碉堡另一面,同样瞄左,余光右;再换成瞄右,余光左。隔着碉堡一对一,竖耳朵,谁都不敢分神,谁都不敢离开。
……
这,便是苏青与上川千叶各自转身后生的事,截至一分三十四秒,尘埃落定,命运的计时器终于停摆,重新步入大时间正轨!
一分三十六秒,苏青疯狂冲向通往石屋天台的楼梯,腿是软的,手是颤的,迷茫得忘记流泪,被木梯上掉落的点四五弹壳滑倒,变成手脚并用,感受不到痛苦地往上爬,迎着往下滴落的血红往上爬。
视线豁然开朗的一刹那,娇小身躯仰躺在楼梯口旁,小辫儿不晃,大眼不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在苏青即将晕倒的一刹那,她猛地开始哭:“疼得起不来你还看!绷带啊!呜……”
……
阴霾之下,泥泞之中,上川千叶在奔跑,命运的奔跑,一瘸一拐地奔跑。
子弹乱纷纷呼啸,时而破空,时而入泥,他在因瘸而颠簸的奔跑中时而摔倒,再爬起。
仓惶回顾,那群娘们组成的追兵又近了,有的居然在挂刺刀!
前望,泥泞漫漫,终于横下一条心,纵身一跳!
浑水河边激起浑浊浪花大片,继续流淌,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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