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因为谁可怜就无限度的原谅谁。”
这是陈羲曾经说过的话,无比的适合现在的情况。
洒人可怜吗?烛离可怜吗?
陈羲很清楚他们两个都可怜,但他们两个都该死。
天戮剑从陈羲的自己的胸膛刺穿,天戮剑从他的后背刺出来之后又刺入了洒人的胸膛。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不答应的原因是因为有些事没的商量,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和你合作。但我不是一个非常会说谎话的人,所以我只能沉默。”
陈羲的天戮剑从洒人的心口里拔出来,然后剑身上一股浩然的力量澎湃而出,直接将洒人的肉身轰碎。虫子不是人类,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能灵魂出窍。这也正是为什么水熊一直想要成为真正人类的原因之一,在水熊看来,虫族再强大的躯壳和人类的肉身相比也没有一丁点
儿的优势。或许看起来很强壮坚固,砍断四肢都不死。可这并不是完美的象征,而是低级。
洒人的肉身粉碎的那一刻,烛离从远处杀了回来。当她看到了那血洒长空的一幕,整个人都僵硬在哪儿,在半空之中缓缓的跪了下来。她的身子笔直的坠落,重重的落在一个蜂巢的顶端。她抱着自己的头,看着洒人的身
体炸开,那血雾如同一大朵在半空之中绽放的烟花,带着一股别样的凄然的美感。陈羲的胸口在淌血,他用这样的代价杀死了一个敌人。但这并不是冲动,而是冷静到了极致的表现。有些时候陈羲都有些讨厌自己,因为他的冷静不像是一个人类,而像
是一种程序。他的脑子里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除了在对待自己亲朋好友的时候会冲动,哪怕对待自己的时候都冷静的可怕。
他知道洒人的实力很强大,也知道烛离的实力很强大,如果他们两个联手的话自己没有一分胜算。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最起码现在是一对一了。
陈羲深吸一口气,然后从高空俯冲下去。
他落在烛离的不远处,看着那个无声哭泣的女人。是的,在这个时候烛离不是半人半虫的怪物,而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对她来说一位很重要的人女人。但她居然没有眼泪,看起来她哭的撕心裂肺,但就是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来。
在那伤痛之中,陈羲还看到了一种悔恨。
“我可怜吗?”
烛离抬起头看向陈羲:“你杀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现在很难受,但我却没有眼泪。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问。不等陈羲回答,她看着陈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自己把泪腺割掉了,对着镜子自己动手割掉的。曾经我面对苦难的时候只会哭泣,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宣泄自己的情绪。但是后来我发现,哭泣只是最懦弱的表现,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而哭泣,我可以让别人哭,但自己不能哭。我
要让我自己变得狠起来,对自己也一样。”
她站起来,表情是那么的痛苦:“但我忽然很后悔,因为我现在居然不能用眼泪送别他。”
陈羲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似乎没有什么胜利感?”
烛离问:“你已经杀死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当然指的是敌人,但你为什么不开心?”
陈羲摇头:“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哪怕是报仇。”烛离笑起来,她明明是那么的悲伤,但她在笑,所以表情是格外的扭曲:“真可笑,你居然能把这种话如此冠冕堂皇的说出来,所以你们人类真的是复杂的虚伪的东西。你
杀了他明明应该高兴,但你却告诉我说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不管他多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在我看来那都是一个笑话。”
他,指的是她的父亲,六足虫王水熊。
她问陈羲:“你认为自己会赢吗?”
陈羲点头:“会。”
烛离问:“为什么?”陈羲认真的回答:“我不会说是因为我们众志成城那样的废话,那是因为我知道最后胜利是因为我自己,我比水熊更强大,有着更快的晋升速度。所以只要他杀不死我,我
就能一点一点的超越他。这个时候没必要说什么团结一致力量无穷大之类的废话和假话,因为那只不过是鼓舞我的人生存下去的一种谎言而已。”
“靠我。”
陈羲的回答认真而郑重:“靠我自己,甚至和人女无关。她可以创造可以恢复人类的繁荣,但她不能取得胜利,我才能。”烛离愣住,因为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认为陈羲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陈羲真的会说出正义战胜邪恶这样的大道理。但在这个时候,如果陈羲真的说出这样的
话,那她会觉得这是个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