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等人站在路边,似乎已经失去了进城的欲望。且不说送丧的人数太多,就算到明早也未必能进得去城,就算是进去了怕也没什么意义了。苏西来已死,说明平江王的
势力已经彻底控制了皓月城。
阳照大和尚忽然抬起头往城墙上看了看,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走吧,无需进城了。”
阳照大和尚压低声音说道:“城墙之上有人监视,先假意离开,明天一早再来强夺传送法阵。若是不成,就只能选择继续北上了。”在马车里的雁雨楼撩开帘子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先找地方落脚,纳兰放弓,你想办法进城查一查,不管查没查到到底怎么回事,今夜子时之前必须回来汇合。如果是
那个叫做鸦的组织下的手,它们都是灵魂体,对你威胁很大。”
纳兰放弓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属下明白。
众人调转车头,缓缓的离开了皓月城。
城墙上。
在阳照大和尚抬头看的时候一道虚淡的影子消失,等到车队离开,那影子又缓缓浮现出来。看着陈羲一行人离开,那影子的脸上似乎有一抹冷笑出现。
“倒真是个不好除掉的对手。”影子的声音很轻很飘渺,似乎不是真正的在开口说话。而且影子一会儿真实一会儿飘忽,有些不稳定。在距离他大概几米外,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着至少二三百个身穿黑
袍的鸦,至少十来个身穿银袍的鸦,还有一个金鸦。
“雁雨楼本来就不是个俗人。”身穿金袍的鸦语气很平淡的说道:“一个年少时候就孤身往西疆锤炼肉身,修为才入灵山就敢独闯西疆武侯禁区,值得神司首座韦小小亲自往漠北去寻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对付的?外界盛传说他是神司最强万候,这或许只是神司一种宣传罢了。但若说他是神司之中最可怕的万候,倒也不为过。因为谁也不知道,雁雨楼的潜力有多大。
有些时候,一个人可怕不可怕,和修为境界的关系反而不是很大。”他走前进步,站在城墙边上往下看了看,然后伸手指了指:“比如那个叫陈羲的少年郎,修为境界在同年人之中可能算是个中翘楚。但是放眼整个天下,修为根本拿不出手
。但是这样的一个少年郎,谁若是说他不可怕那就显然低估了他。”
“你很欣赏这个少年?”
影子问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淡淡的不善。
“哦……”金鸦随意的耸了耸肩膀,给了影子一个没什么诚意的歉然眼神:“我倒是忘了,他把殿下您的未婚妻夺走藏起来了。虽然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对于殿下来说也不过是颗棋子罢
了,但是这种事终究还是让人不愉快的。所以我在殿下面前夸赞这个少年,殿下心里有些不舒服,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影子本该很生气才对,没想到居然笑起来:“你这样故意激怒我,是想试试我对你们鸦的容忍到什么地步?其实你不需要去试探的,我对你们鸦的容忍有多大,就好像圣皇
当初对神司的容忍有多大一样。”
金鸦笑了笑:“所以,我们也是早晚都被淘汰的结局?”影子道:“神司被淘汰,是因为圣皇已经不行了。我不可能留下效忠于他的机构,而你们不一样。除非到了我也不行的那一天,不然鸦的地位会和我一样稳固,我能做多久
的圣皇,鸦就能做多久的第二个神司。”
“似乎……首对做第二个神司没什么兴趣。”金鸦冷笑:“我来的时候,首让我再次提醒殿下。殿下和鸦之间的关系,不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而是合作。鸦不会成为第二个神司,因为鸦永远不可能效忠你。只有彼此
一直满足对方的利益要求,这种合作关系才会继续稳固下去。”影子摆了摆手:“现在不需要跟我提这些,我想知道你们多久能把满天宗的那个什么神木大阵破开。破开之后,你们对渊兽到底有没有控制的能力。如果有,这才是你们跟
我合作的前提条件。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仅仅是因为你们会杀人难道我就要重用你们?我手下会杀人的,多如牛毛。”金鸦道:“希望殿下不要怀疑我们的实力……鸦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研究无尽深渊里那些东西了。至于为什么,想必殿下也应该很清楚。鸦是虚体,可以开发出人的空间力量
。为了这空间力量不得不放弃肉身,而放弃肉身,对空间力量的使用有有了制约……为了摆脱这个制约,鸦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对渊兽感兴趣了。”他认真的说道:“渊兽,其实也是一种虚体。渊兽是人的恶念所生,无尽深渊和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个对立面,这个面有的东西那个面也有,只是存在的方式不一样。也就是
说,无尽深渊让邪念这种比虚体还要虚幻的东西都能形成肉身,所以无尽深渊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如果我们掌握了无尽深渊的秘密,那么鸦就有可能重塑肉身。有了肉身,又能掌控空间力量的鸦会变得多强大?殿下想想,也应该能明白吧。所以对于无尽深渊,我们的兴趣比殿下你还要大。殿下看重的是渊兽的实力,而我们看重的是无尽深渊本身。但是这和殿下要的不冲突,要想得到无尽深渊重塑肉身的力量,那么最起码先要有控制
渊兽的能力。”
金鸦抬起头看着影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有这个能力。”影子点了点头:“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你应该很清楚,我之所以能和你们合作,就是因为我有除掉你们的能力。你们有能力对付渊兽是因为你们的特殊,而我有能力对
付你们,你们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纵然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合作而非从属,但是你也要给我记住!”影子的声音骤然提高,似乎眼神里有些冰冷:“在合作的时候,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就是我的奴才。我说什么你们就要做什么,不要以为你穿上一件金袍就觉得可以和
我没有尊卑的说话。我杀你,轻而易举。而且我杀你,对合作毫无影响。”
金鸦的面目比白鸦更清晰一些,所以能看得出来他眼神里有些愤怒和恨意出现,但是很快这种愤怒和恨意就消失不见。他低下头,笑着说:“是的,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