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宁重重点头。
“我去帮她请大夫,一定不会让她腿上留下任何疤的。”明老爷急急起身,转身对身后的众佣仆喊:“你们,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快去!快去!”明老爷一迭声地喊。
身边的下人愣了愣,像无头苍蝇一样往外冲。
“明伯伯,先别急。”万俟宁伸手阻止激动的明老爷和往外跑的几个佣仆,“我也提过这个,但被非老板拒绝了,那非老板是个骄傲之人,能力与权势定不在你我二人之下。肯定能找到名医,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一定比我们更不愿意他的妻子腿上留下任何疤痕。”万俟宁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惭愧和窘迫。
“可是……”明老爷望着万俟宁欲言又止。“可不可以……先让悦兰回来,如果到时候非夫人有什么不妥,我一定亲自带着悦兰上门请罪,任凭他们处置。悦兰他娘已经病倒在chuang上了,悦兰再不回来,你明伯母怕是要一病不起了。万俟贤侄,请你一定要帮帮忙啊。”
明老爷现在只能先抓住万俟宁这根救命稻草了。现在,他不指望借着万俟家对付那非姓夫妇了,只希望万俟宁能从中调停,让他的宝贝女儿少受点苦,早日回来。
“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万俟宁低头,脸上的窘迫之色更甚。
“万俟公子,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帮帮我,帮帮悦兰吧。”边说,明老爷又要往下跪了。
“明伯伯,快别这样,您这样,折煞小侄了。我答应您,会再去想办法就是了。”万俟宁大急,脸上浮现淡淡的歉意。
“万俟贤侄,谢谢你了。你再去和非老板夫妇说说,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他们二位,让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悦兰吧。以后不说不再驾车狂奔,就是让我们徒步上街,我们也答应。”明老爷声泪俱下。
万俟宁见此情景。心中一酸,不忍再看。
“明伯伯,放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万俟宁一拧身,快步往外走去。
冰或和蓝烟、紫潇对望了一眼,快步跟上。
“万俟贤侄,拜托你了啊。”明老爷在四人身后喊道。
万俟宁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上了刚才的马车。冰或三人也快速钻进马车。
“驾!”马车缓缓起动,载着四人往万俟家的别苑而去。
“老爷,靠万俟公子,真的可以吗?”颜管家上前问道。
明老爷收起刚才凄惶的神色,冷下脸来。
“可不可以,也得先试一试,非姓夫妇,欺人太甚。”明老爷怒声道,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那二人竟然不肯给他一丝面子,当他是吃素的啊,“老颜,你马上派人去请月牙山七怪出山,要快。”明老爷压低声音道。
如果那非姓夫妇依然不肯放过悦兰。那他就与他们挣个鱼死网破。明老爷眼神骤冷。
“…是,老爷。”颜管家怔了怔,嘴唇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快速应道。
冰或才随万俟宁回到万俟家的别苑,就有小厮向他报告,无双姑娘来找他,现在他屋子的偏厅里等他。
冰或愣了愣,不知道无双这么晚找他,所为何事。匆匆往自个儿的屋子走去。
冰或一进大厅,就见无双从偏厅里急急出来。
“你回来了?”无双在看到非花后,微微一笑,脸上的焦急之色稍缓。
“是啊,坐吧。你找我有事吗?”冰或边说边请无双坐下。
无双依言坐下,非花亲自为她斟了一杯热茶。然后隔着小桌在她身边坐下。
“我听说,今儿个在明月楼,出现了一个绝色美女,与苏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坐下后,无双也顾不得喝茶,急急开口问道。
虽然无双曾说,不再称呼苏轻为“苏姐姐”,但是,其实,这声苏姐姐,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叫得心甘情愿。虽然。她比自个儿小。
“是。”冰或的目光闪了一下,简单应道。
“那她是苏姐姐吗?”无双的双眸蓦然灿亮,随即又被疑惑笼罩。
如果真是苏姐姐的话,既然活着,那为什么不回万俟家。难道是苏姐姐的姐妹?!
“不是。”冰或斩钉截铁道。
苏轻自行策划的假死真失踪是一个秘密,冰或是知情==人之一,却不能透露。所以,他只能说“不是”。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那个无烟姑娘是不是灵儿,或者和灵儿有什么关系。但是,那无烟姑娘虽然长得和苏轻很像,但是神情和声音却很陌生。而她的主子非夫人,虽然面貌和身形陌生,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像灵儿。冰或边想,边疑惑地皱了皱眉。
冰或否定得太快,让无双一怔。
“难道是有人易容假扮?”无双的双眼也蒙上一层疑惑,喃喃道。
天下间,难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她知道,苏姐姐除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再没有任何姐妹了。
“不确定。我对易容不是很懂。”冰或闻言。也是一愣。
难道真是如此?那么目的又是为何呢?为了不让万俟家插手他们和明家的事?冰或暗暗思索。
“冰公子,能把她的住址告诉我吗?我想去看看她。”无双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坚决,抬头看向冰或。
“这……恐怕不行。”冰或犹疑道。
如果她真是灵儿,恐怕不希望被认识的人发现她还活着。
可是,而如果她不是灵儿,他又想知道她和灵儿是什么关系,是天生面貌如此,还是易容故意假扮,故意假扮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冰或的拒绝,又让无双一愣。这很反常,他应该比她还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才是啊,怎么现在反倒推三阻四的,她感觉,冰或心中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是什么秘密呢?无双无权过问。但是,冰或不肯告诉她那人的地址,她也有办法。无双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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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非花居所。
苏轻熟睡后,非花收起短笛,轻轻出门。
非花甫一迈出大厅的门,魂希就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低头。
“爷,请责罚。”魂希沉声道。
非花淡淡瞟了魂希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边的那轮下玄月,静静出声。
跪在地上的魂希等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忐忑,无声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凉爽的夏夜里,一大滴、一大滴的汗滑过魂希的脸。
沐影垂头立在一旁。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非花就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好像停止。
“起来吧。该罚的……不是你。”是我。我不该放开她的手。非花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呃?!”魂希怀疑自个儿听错了,愕然抬头望向非花。
非花没有看魂希,径直朝自个儿房里走去。直到门口,才顿下脚步。魂希转头,愕然地目光追随着非花缓缓离去的身影。
“小希,今晚,你守在夫人房外,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事。”非花背对着二人,淡淡道。
说完后,就迈步走进屋中,门“咔”一声合上。
“是,爷。”魂希面对刚刚关上的们,低头,抱拳。
魂希起身,对沐影笑了笑。
“影兄,你去休息吧。我守着就是了。”
沐影没有说话,拍了拍魂希的肩,对他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魂希目送沐影离开。笔直立在苏轻门外。眼中有一抹愧疚夹扎着激动,缓缓晕开。
愧疚是因为,他宁愿非花对他施以重罚,也不愿他用忧伤的语气,跟他说,起来吧。激动是因为,非花竟是懂他的,知他心中有着自责和愧疚,所以让他用守夜来赎罪。
翌日清晨,非花起chuang,来找苏轻时。就见魂希笔直地站在苏轻屋外,神色肃穆,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这一整晚都没有眨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