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野,卓白野。”
那头声音平静,吐出这一句,沈伯言这才听出,他声音里头似乎有些戏谑。
手中钢笔已经放了下来,“有事?”
其实沈伯言心中一直忐忑,并且一直犹疑,白野所说的那个一个月之约,他当时说他一个月之后会从英国回来,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想听,他会将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他。
沈伯言一直有些犹疑,一直有些举棋不定。
不是他不够坚决,那些所谓的真相,对他的吸引真的很大。
自己已经被蒙在鼓里二十一年了,这些真相,的确是很大的诱惑。
但是,他犹豫了。
他总有种预感,这些真相,很有可能会在自己的人生中,在自己的生活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如果是以前,沈伯言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而现在,自己过得太幸福,太安稳。
人,是容易眷恋的动物,容易习惯的动物。
沈伯言自认自己太过眷恋于现在生活的安稳平静和幸福,他有些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再去知道这些真相?来引爆自己安然幸福的生活?
“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的。只是,父亲去新西兰休养了,他旧伤又发作了,住院了一个星期,已经好转许多,已经出院休养,我觉得你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所以特意打电话来和你说一声。”
白野在那头,声音依旧平静温和,只是语气里掺杂的那一丝戏谑,也依旧存在。
沈伯言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紧紧皱了一下,明明克制再克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父亲的状态永远算不上还好了,最多只能用,没那么坏来形容,二十一年前的那场事故,他受伤严重,堪堪捡回来一条命,如若不是……”
白野说到这里停住,似乎意识到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是不能够这么随便说出口的,所以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他可能早就死在那场事故中了,只是虽然捡回一条命,那些旧伤这么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他,四条肋骨的骨伤,一条腿骨的骨伤,这些愈合的骨伤,到阴天下雨就折磨得他不轻,还有全身部分皮肤被严重烧伤,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能看到明火,不能听到爆裂声响,医生说是一种应激性精神创伤,平时不会有事,看到明火或者是听到爆裂的声响就会诱发他的恐慌。”
沈伯言听得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用力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