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小九来说,这却是他春意萌动时,一段刻骨的相思。
银子被一同流浪的弟弟妹妹们尽数的花了,只有这枚铜钱被他留了下来,拿麻绳穿过了方孔,打了一个同心结,挂在了脖子上。
系住一段过往,和一段爱恋。
以及,被系住了一辈子。
襄王说得对。生在阴沟里的花朵,也有开放的权利。深爱着一个人,就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人生翻复无常定,有些事要及早做,有些人,要及早地吐露真诚。
所以今晚,小九看似是被动的,让这些楚国的客商拉了过来,可实际上,他是有心要走这一遭,见一见他那朝思暮想,足足爱恋了十几年的心上人。
不为得失,只为了告诉他:我喜欢你。
及至后半夜,小九看那群客商还没有下楼,便摇了摇头,准备独自离去,却不巧,天上正好飘起了雨。
正准备一头扎进雨幕里,却瞧着身后递来了一把青伞,和着一声淡淡的叮嘱:“雨天湿滑,夜路难行,注意安全。”
小九接过了伞,看到了一角上探出的半只桃花,微微一愣,问道:“你自己画的?”
百里尘笑笑,“拙作而已。”
“谢谢。”小九攥紧了伞骨,珍重之余,差点没揉进怀里,哪里舍得撑开,直接拿袖子裹好了,冲进了雨里。
百里尘:……
远远地看着那一点身影消失在了漫天的雨幕里,百里尘正准备转身进屋,却听到了一声轻笑,“怎么,动心了?”
门外,是恰巧经过的岳初。
身边,停着他的轿子,和两名打着瞌睡,嘀嘀咕咕咒怨的影卫。
百里尘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弭,闻言道:“有点吧。”
岳初眯着一双狡黠的眸子,有些好事的问道:“只是有点吗?”
“可能还多那么一丢丢?”百里尘笑笑,看向了一手撑伞,一手扶腰的岳初,问道:“怎么,王爷政务如此繁忙,要折腾到大半夜?”
“折腾”二字,颇有些深意。
岳初咳嗽了一声,厚颜道:“你也知道,今年南方地区,不是水灾就是蝗灾,几处河堤还被冲断了,害的许多百姓居无定所。此事处理起来,颇有些费时费力,皇上为此事焦心如焚,我这做臣子的,自然也要为他分担一些——”
话未说完,百里尘已经进了屋。
岳初:……
继续扶腰,今晚动作太大,闪着了……
百里尘去到了楼上,走进了自己的卧房,斜倚了窗子,看向了外头淋漓的街道。
心想着那街道的尽头,可有一个人,已经淋成了落汤狗?
想到小九宁愿淋着雨,也不肯撑伞的一幕,百里尘再一次勾起了嘴角。
“呵,也许我喜欢他不止多了一丢丢吧。”
说不定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他了。
只是小九不肯想向他迈进一步,他也只能在原地驻足。
那道街,看着几丈宽,想来不过是咫尺之遥。
(此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