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舜挑了挑眉,不语。
玄澜从身后抱住他说,“阿舜,朕从来都没有疑过你。”
祈舜放松了身体,抬头轻轻的亲了下他的下巴,示意自己明白,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满足并且欣慰。
——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祈舜站起来,走到台案摆放奏折的那一边,坐下笑着说,“我可懒……该怎么处理还得你自己来。”他轻笑了一下说,“如同三年前一般,按轻重缓急帮你挑好。”
有了祈舜的协助,积了满案的奏折很快就处理好了,玄澜又让人拿来一份空白的圣旨,亲自拟写,内容就是解除翊亲王的封禁令,将其接入宫中,入住皇宫碧合殿。
祈舜当时就抱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他写,眉毛挑了挑没说话。
反倒是玄澜先给他解释起来,“拙政殿来往的人多……你难免有被人撞到的时候,总要有个说法。”
玄澜看着他眼神深邃笑容温柔,祈舜的确是相信他这个说法的。知道很多年后回过头来看,他才感叹这黑狐狸,心思真是够深了,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给朝臣打预防针了,若有若无间潜移默化,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现于人前,那些心里有数的大臣也好有个缓冲的地步。
祈舜笑着转身无给他泡茶,很好,短时间内是不太有可能抽风把他重新关回太液池上了。
玄澜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暗了暗,视线转回自己受伤的这一道圣旨,按上玉玺印……他知道,仅仅这一道圣旨还不够,还不能够让他心安。
刑部侍郎谢文彦在宫内刚刚探望过自己的妹妹,得知他过的还不错便安心的离开了,离开前还得了伍大公公的一句良言,当时这位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说,“看在和嫔娘娘对咱家还不错的份上……奉劝大人一句……日后,有关太液池上那位的事,大人都勿要打听,也勿要多问。”
他心中一凛,塞了一张银票过去,笑道,“还请公公同样提点和嫔娘娘几句。”
伍什不动声色的收下银票,道,“娘娘比大人清楚……咱家会的。”
待谢文彦回到府中,撤掉翊亲王封禁令,让其入住宫中碧合殿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伍大公公亲自去王爷的院子里传旨,一抬明黄的小轿晃悠悠的抬了进去又晃悠悠的抬了出来,没有人知道进这轿子的是王爷本人还是某个易装过后的应龙卫。
谢文彦听到这消息不知怎的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当然不会知道轿子里不是王爷本人,他只是联想到今日陛下反常的举动,以及自家妹妹言语间透露出来的而一些信息……无法压抑掉心中奇怪的感觉罢了。隐隐间似乎能有什么惊骇于世的猜想,思及伍公公的提醒,他也不敢多想,赶忙掐掉了自己的念头。
事实上感觉怪异的不仅仅是他,朝中听到此言的大臣几乎心中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与他在官场混迹几十年的经验不符。王爷被软禁,放出来也便放出来了……怎么,怎么还给人接到碧合殿去住了呢。碧合殿那是什么地方,挨着麒麟殿的地儿!
前两日陛下遇刺,有传言说王爷是幕后指使,若说是陛下要把王爷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只是……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啊……
大臣们只能把这份疑虑压在心里,依旧若无其事的去衙门去上朝,就这么过了约莫半旬……镇国候府同容国公府的亲事开始办了。
新人分别是年轻的镇国候燕钺和容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安纪菡,一个是陛下的伴读,一个是陛下的表妹,由圣上亲自赐婚,不提安纪菡容国公府嫡出的身份,单论燕钺,他是圣上心腹亲信,可以预料的未来必然身居高位,这一场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是一项美谈了了,镇国候府的老夫人亲自主持,办得那叫一个浩大至极。京都里有头有脸能够搭上关系的人都去参加了,甚至陛下派来了伍公公,赐下一众礼品算是贺喜,刚过门的新妇立刻就封了二品的诰命。
燕钺的喜宴上,玄澜同祈舜易装站在角落里,指着某张桌子上的一个人说道,“阿舜看见那个人了吗?”
婚宴很热闹,酒席也办的很是丰盛,大家推杯换盏言语笑谈,正巧碰上新郎来敬酒,那一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玄澜所指的那个人一声天青锦袍,面容看的出来是二十出头,举动斯文腼腆,边上的人一直护着他,可以听见他叫“二哥”这类的字眼。
祈舜只略一思索就猜出了这个人是谁,事实上还是因为这一桌坐的都是容国公府的人,领头的就是世子安修言,那那个青年的身份便不难猜了,看他眉目,同昭明太子颇有些相像,想必就是那位流落在外的真正的九皇子了……
祈舜握着玄澜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