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薛愫几乎连畅和堂的门都不大出了,自从接了太后吩咐的活,几乎一整天都呆在暖阁里。侯夫人帮忙找的那两位绣娘手艺本是极出色的,不过薛愫的绣艺却远在那两人之上。
倒不是薛愫瞧不起人,一心想着为肚里的孩子祈福,所以很少让她们帮忙,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亲自上阵,穿针引线,密密的绣制起来。
薛愫出色的技艺看得两位绣娘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世子夫人手艺真是高超,怪不得连宫中的太后也是极欣赏的。”
薛愫含笑说:“要是生在穷人家这手艺或许还能养家糊口。不过如今我一心想要祈福,修点功德,倒怠慢二位了。”
“能跟着世子夫人学本事也是我们的荣幸,世子夫人倒教了我们不少的东西呢。”
薛愫微微一笑,又埋头去赶进程。只是如今他不敢坐得太久了,不然肚里的孩子要抗议,只好过一会儿又起身走动走动。看看手下的活,心想在正月里应该能完成。
“世子夫人这一片虔诚,想来一定能感动菩萨,世子夫人一定能生一个白白净净又漂亮的小少爷。”
薛愫听着这样恭维的话自是顺耳,她走到窗下,轻轻的抚摸了下隆起的肚子,心中充满了柔情,不免又惦念起沈锐来。自他走后音信全无,也不知他在外面怎样呢,是否平安。
“少夫人,侯夫人有请。”
薛愫一怔忙问:“可知道是什么事?”
玉笙笑着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薛愫暗想,莫非是清和他有书信回来呢?这样一想。便也不耽搁了,急着要去如意馆。锦瑟见外面冷,忙忙的拿了一领裘皮披风过来与薛愫披上,又递了一个烧得热热的手炉。
仆妇丫鬟一大堆,簇拥着薛愫出了门。
薛愫发现那亭子畔的腊梅俨然已经绽放了花骨朵,几枝早梅也悄悄开放。这是一年最寒冷的时候,过了这一阵。就该是春天了吧。到了春天沈锐是不是就该回来呢。他们的孩子也即将在春天里出生。
薛愫扶着紫绢匆匆来到如意馆,却见张夫人等也在。侯夫人穿着紫貂的褂子坐在铺了大红猩猩毡的罗汉床上,手里握着一个画珐琅的手炉。张夫人等坐在下面的圈椅里。每人手中也是一只手炉。
侯夫人见她来了,便指了指靠东墙的一张铺了锦袱的圈椅让她坐下。
侯夫人先关心了一句:“今日可还好?”薛愫坐胎以后晨昏定省都免了,加上天气寒冷,又要忙着绣观音。薛愫几乎一整天都不出畅和堂。
薛愫见问,少不得要回答:“我还好。”
“好就成。燕窝可每天让丫鬟弄给你吃没有。吃完了你和我说。”
薛愫道:“每天早起都要吃一盅。”
侯夫人点头道:“这个最是滋补人,对说对胎儿也格外的好。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每天一盅燕窝还是吃得起的。”
薛愫又问:“莫非是世子有书信回来呢?”
侯夫人摇头道:“他哪里有什么书信,叫你过来。是为老二的婚事来着。我已决定给他娶周家的那个女儿,我见过她几次,模样性格都还好。配我们家老二是配得上的。”
薛愫听着糊涂。又多问了句:“哪个周家?”
下面张夫人笑道:“世子夫人还不知道么,大嫂说的是临阳伯家的那个小女儿。”
薛愫的脑中才渐渐浮现出周丽贤的模样来。说来倒许久没见过她了。这样的姑娘以后做妯娌应该也合适。她对这桩婚姻原也没有置喙的地方,不过以后能有个聊得来的妯娌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我打算正月里让媒人上周家提亲去。媒人我选的是安国公夫人。这安国公夫人也是个爱管闲事的,听说我请她当媒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还说等事成后该给她一个大大的封红。”
张夫人笑道:“是该好好的赏一个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