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一片缟素,才短短一晚时间,安府上下都是白茫茫的灯笼,安若雪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那高高的大门上面挂着两只白灯笼,上面那大大的“丧”字,让安若雪不禁头一晕,险些站不稳。
“大小姐!”莺歌手疾眼快,上前一步连忙扶住了安若雪,才避免安若雪从马车上直接栽下来。
“我没事……”安若雪深吸一口气,她忍住眼底的泪水,安慰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大小姐,你还好吧?”半夏也上前小声问道,她眼眶红红的,一路上都没听到安若雪哭过,越是不哭的人,越憋得厉害,到最后,也可能是最容易倒下的那一个。
安若雪轻轻推开了莺歌与半夏,她神色平淡,若不是那一双眼眸里饱含着浓浓的痛楚,也许谁都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在安若雪下了马车以后,安若雨也跟着下来了,她厌恶地看了安若雪一眼,真是矫情,不就是死了个老太婆吗?活了一把年纪还不死做什么?要不是老太君活得太久,二姨娘恐怕早就成了大夫人了,安府最高管权人还是老太君,所以二姨娘才那么顾忌。
这一点,安若雨是很厌恶老太君的,只是当时老太君对她倒也不错,因为那时经过二姨娘的提点,安若雨总是可以做得恰到好处,而安若雪那时则病怏怏的,什么事情都听二姨娘的安排,反而不得宠。
“父亲!”一身孝服的安正邦从安府走了出来,他今日没有去上早朝,只是托人向南宫彦说明了情况,听闻南宫彦让安若雪与安若雨也回来了,他便出来看一看。
安若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令安正邦刚刚忍下去的悲痛又涌了上来,他堂堂七尺男儿,已经活了半辈子了,不能像安若雪她们那些女儿家一般,可以肆意哭泣,发泄自己的痛苦,他只能忍住。
“若雪!”安正邦将跑过来的安若雪拥进怀里,安若雪只有在父亲的怀里,才真正的放开了心胸,忍不住哭泣起来,她知道老太君曾经对她不满过,可是那都是她的错,是她太懦弱,太不懂人情世故,老太君是真心疼她的,现在却不见了,让她怎么接受?
安若雪哭得肝肠寸断,她没了复仇时的坚定与冷静,也没了本来性格中的从容和温和,她只有悲痛,只想大声地哭出来,不止是为了老太君,更是因为这一切一切的事情,积累起来的痛苦。
“别哭……”安正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安若雪哪里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他恨不得以死谢罪,昨晚老太君本来是想和他一起吃饭,可是他却出去了,推脱了,老太君一个人在牡丹院吃晚饭,没有与四姨娘她们一起,所以才会……
安正邦一想起这些,就心如刀割,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的老母亲放在家里?
“父亲。”安若雨也装出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安正邦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要是还那副不理不睬的冷淡模样,真惹急了会吃亏的。
“嗯,若雨。”安正邦眼睛红红地看着安若雨,他对安若雨有意见,但是此时安若雨是回来送老太君最后一程,他不能将平日的不满在此时发泄。
一行人缓缓地走进了安府,安若雪可以感觉到全府上下悲痛之感,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味道,那是一种死亡的味道,安若雪越走近灵堂,她的腿就越软。
渐渐的,一阵阵悲恸的哭声从灵堂里传来,还有小孩子的哭声,是安若冰与安少澜的声音,安若雪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间的那一口竟撞模湮奚匕谠谀抢铮褚蛔藜涞赜锩嬗凶虐踩粞┭运挡涣说幕炭帧�;
“大姐姐!!”安少澜一看到安若雪的出现,立马就哭着跑了过来,安若雪张开怀抱,将他抱在怀里,安少澜那圆圆的脸蛋通红通红的,水润的大眼睛里也满是难过:“大姐姐,老太君去哪里了呀?爹爹说她再也不回来了……为什么?”
说着说着,安少澜再次哭了起来,稚嫩的哭声在沉寂的灵堂里,回荡着,揪心而凄凉,安若雪忍住自己的眼泪,然后伸手擦了擦安少澜的泪水,哄道:“老太君出去玩去了,所以要很久才能回来,少澜先回房间好不好?”
安若冰与四姨娘也走了过来,两个人似乎都哭了很久,眼睛肿得厉害,四姨娘接过安少澜,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老爷,我带少澜先回去。”
“好。”安正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