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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药工坊里出来,太阳还老高.耿精忠也不急着回去,这马尾总共就这么大一点的地盘,天马山离江岸的船厂之间只有不到三公里,骑上马片刻就到.
耿精忠骑着马还在山坡上就向着船厂里眺望着,船厂里依然还是那么的忙碌.耿精忠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带着几个侍卫进入船厂转悠着.江边的二十座船坞里已经接近完工,这比预期的造船时间要长了一些.这也难怪,毕竟马尾船厂很多东西都是新建,新招来的工人技术上也还都不太熟练.相信再过两个月,这二十艘近似于三级战列舰的两层甲板的战舰就该可以下水了,对此,耿精忠十分的期待.
耿精忠沿着江边走着,忽然一群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孩子呼啦一阵子跑到了江边,迅速脱掉衣服,然后跳进江水里.耿精忠看了看怀表,发现已经是五点钟了,此时正是江水涨潮的时候,孩子们也都放学了.这个时候的江水水位比较高,水流也缓,这些孩子的动作如此娴熟,看来是没少在这游泳.
耿精忠自己也会游泳,而且技术相当不错,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水了.前世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家里的一位堂弟,中午时分和几个同学在家乡最大的河中游泳,可惜潜水的时候被河中水藻绊住了脚,溺水而亡了.自打那时候起,全村子的小孩都被严厉警告不准下水,耿精忠等大孩子也被耳提面命.
前世的自己并不是福建人,对这边不怎么熟悉.后来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位要好的同学就是福州人.那同学经常告诉耿精忠说闽江多么多么好,长江黄河也比不上.耿精忠当时很是不屑,只当作闽江是他的家乡水,他的感情深罢了.在马尾这段时间才发现他那同学有袖赞闽江的话说的是对的.
福州这里有句俗话叫做"易涨易退山溪水",从这个意义上说,闽江更象是一条特大的山溪,据说它的流量比黄河还要大.同时,它所流经的途中,除了下游的福州盆地外,基本没有平原,只有群山和丘陵,因而落差比较大,流速很快.这一点,耿精忠也很早就发现了.福建这边雨水很多,每次下完大雨,闽江水量暴涨水流更猛;要是上游连续下上几天大雨,闽江就会发洪水,长则一星期以上,短则三,五天.有时候还会山洪雹,闽江上游山体崩塌,泥石奔流,房屋倒塌,桥梁毁坏,人员伤亡等等,惊心动魄.
耿精忠决定在这里建造各式工坊,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水力资源.抬头西望,一座座由坚硬的青冈栎木材打造的水车矗立在江边,不停的转动着给各工坊内送去源源不断的动力,保证各种水力机械时刻运转.这种产自本地的青冈栎木材颜色灰黄,结构细致,木质十分坚实,是用来制造车船的等物的上好材料.
那些水车都很高大,主体结构就由九根三丈长的青冈栎木材组成,周边用粗铁钉固定着密密麻麻的木板,这些木板也同样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青冈栎木材,不惧怕江水的浸泡.整个水车都被用铆钉钉得结结实实.水车中央的基座是实铁铸造的,中央有一方形的凹槽,一根纯钢打造的,粗达一尺长达两丈的钢杆插在凹槽中,由水车带动钢杆旋转.
此刻水流缓慢,水车在江水的带动下,缓缓的旋转着,发出频率一致的吱嘎声,声音传的老远.江岸上便是一座座石屋,也就是水力机械安放的地方了.在江边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机械与水车链接的是另一个传动系统,这是耿精忠亲自设计的冠状齿轮传动系统,专门盖了一间小木屋罩在上边以防止淋雨生锈.其实这个也不能说全是耿精忠设计出来的,因为在《天工开物》这本书里面就有冠状齿轮的图形,不过书里面是木头做的,而且齿轮的齿也少,咬合不紧效率较低,耿精忠只是稍稍改进了一些而已.这个传动系统里全部都是齿轮,大的带动小的,小的带动大的,这样一来,便可以将水车的旋转按照要求调控速度和改变旋转的方向.
耿精忠收回看着水车的目光,回头看着这些孩子在水中嬉戏,心里有些痒痒.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下水游泳了,也很想下去试一下,可是一考虑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骑着马往前走去,旁边江滩上到处都是编织船帆的妇女,没有任何人在聊天,她们一个个手上飞快的动着,好似手上不是在编织船帆,而是在往怀里搂银子,一个个工作的十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