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曳澜也不知道薛畅会怎么做——现在听说他挑了周王,便让苏合说仔细些。
“据说周王殿下不满陛下打算立七皇子为储君!”一个清朗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苏合与沉水赶紧起身行礼:“公子!”
面有疲色的江崖霜朝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自己坐到榻边,摸了摸秋曳澜的额,放了心,“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秋曳澜诧异道,“我中间发热了吗?”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太操劳了,病了也不知道。”江崖霜摇头,“燕窝快点用吧,别凉了。”
秋曳澜舀了一银匙递到唇边,又催促:“周王谋害陛下?”
“他不但要害了陛下,还打算弄个祥瑞出来好捧他自己上台,比如说效仿前人,以稀世之宝塞入鱼腹,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周王所得——他手下有人觉得阮外祖父陪葬之物里一颗稀世夜明珠就不错!”江崖霜淡淡的笑了笑,“周王妃与常平公主向来交好,常平公主乃况家妇……来龙去脉就是这样,薛相已经把这事办成了铁案!”
“……那谷太后现在?”秋曳澜咽下燕窝,蹙起眉,问。
江崖霜抚了抚她垂下肩头的长发:“垂死挣扎罢了!”
薛畅蛰伏了这么久的含恨一击,怎么可能给谷太后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事实上无论秋曳澜还是江崖霜都在怀疑,周王并不是薛畅原本预备的替罪羊,由于恰好发生了阮老将军坟墓被挖之事——薛畅为了把两件事扯到一起,才选择了他作为突破口。
现在好了,周王谋害皇帝是为了夺储,况家挖坟是为了帮助周王——也就是说,况家不但丧心病狂的挖了养父之墓,而且还参与了弑君!
现在任何一个大瑞子民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掉况家父子,还能跟朝廷领个赏什么的……前提是不要跑错衙门、跑到太后党那边就悲剧了……
不过仅仅只有大义名份是不够的——秋曳澜脸色郑重:“沙州那边?”
“这才几天?消息都没传到呢,那边最近来的消息,兄长无事。”江崖霜说到这里皱了下眉,“倒是十八姐夫……”
“他怎么了?”秋曳澜目前最着紧的当然是秋静澜的安危,不过秋风的安危也是他上心的事儿,听江崖霜语气不对,连忙追问。
江崖霜的脸色不太好:“十八姐姐说他是接到兄长下属给的消息,为了救援兄长,所以骗过十八姐姐去沙州——但今天早上我派的人托人送来口信,说追了这几日,根本没发现秋风西行的痕迹!倒是怀疑他去了南边!”
秋曳澜大为意外:“怎么会?”
“而且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特意去了阮府一趟,寻阮伯问了问。”江崖霜皱紧了眉,“阮伯闻说经过后大为震惊,当着我面召集人问了,最后确认,没有任何人去找过十八姐夫!”
他沉吟道,“我虽然同阮伯照面次数不多,但不认为他在骗我。其他不讲,当初兄长在京中时,与十八姐夫过从甚密,颇有借助。但西行时,十八姐夫主动要求同往,却被拒绝!既然如此,兄长又怎会让手下去向十八姐夫求助?”
还有句话因为知道秋曳澜跟秋风也算有旧谊,他就没说出来:秋风虽然是名满江湖的大侠,武功也确实非常过得去,但目前沙州的形势,他一个人去了真的效果不大。
反倒有点拖后腿——毕竟是自家姑爷,保护秋静澜的同时,或多或少也要分心顾他一顾。
这不是贬低秋风,现在沙州拼的根本不是一两个人的武力,归根到底是智商与筹谋。
秋风不笨,但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玩心眼。
秋曳澜思索良久,喃喃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秋风的了解比江崖霜要深刻,如今江崖霜一说秋风没有去西面,而是南下,倒是被提醒了:这个十八姐夫虽然说之前老是跟着秋静澜,实际上他并不喜欢秋静澜,虽然秋曳澜到现在都不知道秋静澜用了什么方法把秋风捆在身边,但秋风对秋静澜的生死肯定不会达到牵肠挂肚的程度——除非秋静澜对自己的死留什么后手来限制秋风!
从情感上,秋风未必会为秋静澜的险死还生欺骗妻子、万里驰援!
此外,秋风去沙州的作用,以及可能会起到的反作用,这也不是多么深奥的心思才能想出来的。不用任何人劝说或提醒,秋曳澜觉得这个十八姐夫自己就能明白,而这位姐夫又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即使真心想救秋静澜,又怎么会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
但要说他故意去害秋静澜也不可能——这人光明磊落,不屑于玩这种手段。
所以仔细一想,秋风还真不可能去西面。
“难道他真的是想躲避江绮筝吗?”秋曳澜咬着唇,这样怀疑,她知道秋风从成亲后——好吧,成亲前就一直试图躲着江绮筝,主要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公主妻子相处,两人之间差距悬殊的生长环境让秋风对驸马生活感到各种不自在!
“可至于发展到又是说谎又是误导又是翘家么……”秋曳澜一声长叹,无力的朝丈夫肩上一靠,“秋风你结个婚就变得这么坏了吗?!”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