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战行川咬着牙。勉强坚持着,他知道,罗正良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要让他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乱了阵脚。
等了一会儿,见战行川还是没有动静,罗正良忍不住恼怒起来,他松开手,丢下冉习习,狂躁地在身上摸找着手机。
手机被他落在别墅中,找了半天,罗正良才想起来。
他顿时大怒,粗着喉咙,朝不远处大声喊道:“姓战的,你要是男人,就出来!要不然,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这里吧!我说到做到!”
墓园空旷,罗正良的声音传出好远,带起一阵阵回声,惊起几只藏在树间的鸟儿。
杨国富实在受不了这份气,他看着战行川,一直到后者点点头,他立即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自己先下车,然后将他连人带轮椅从车上搬下来。
做完这一切,杨国富已经气喘如牛,汗滴如雨。足可见,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令他失去了不少作为警察的必备特质,起码连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
乍一看见战行川,罗正良的瞳孔猛地一缩,鼻孔频频翕动,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在他的眼中,战行川是阮梵之死的主谋。
罗正良跟在刁成羲的身边多年,对他和他的女儿都相当了解,他很清楚,假如没有战行川,他们父女两个人是不难骗过的。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只要等阮梵从刁成羲的手上再多要一些钱,准备充足,他们就能带着女儿一起远走高飞了。
“姓战的,我还以为你是缩头乌龟呢。”
罗正良冷笑一声,大声骂道。
说完,他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车子从墓园大门的方向开过来。
这一切都在他的设计中,墓园大门只有一个,侧门倒是有两个,但是从两个侧门到F区的距离是从大门到F区的二倍。就算战行川的人知道他们来了这里,一路追来,想要从侧门进入,从时间上也要落于下风,不可能赶在他的前面。
也许,罗正良到死也不会想到,战行川已经在到来这里之前,就知道了他会来这里。
就因为冉习习的小聪明,也因为她对自己能够狠下心来,竟然活活把自己的手臂给咬出血,当成墨水来写字。
倘若说出去,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虚构吧。
那一瞬间,战行川才明白了她的一句话。她说,你其实从来都不了解我,你只是一头没有心的禽兽。
当初,他只是将它当成一句玩笑,一句抱怨,一句责骂。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的的确确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脆弱,又有多坚强。
“我这不是来了嘛。”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同样带起一阵回声。
听见声音,面朝下躺着的冉习习吃力地睁开眼睛,露出复杂的表情。
虽然,她早就知道,战行川已经来了,可当她真的听见他的声音,确定他真的来了,冉习习还是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你干嘛要来……你来了,没人能救我了……我就真的死了……”
大腿和小腹的皮都被地面磨破了,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冉习习自言自语,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她比谁都清楚,战行川现在动不了,罗正良想要弄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还是愿意相信,能救自己的人,只有战行川。
而现在,他也在这里,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罗正良,我都告诉你了,我和她离婚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怎么对她,随便你。反正我已经来了,够给你面子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一定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战行川坐在轮椅上,姿态闲适,慢悠悠地说道。
原本还有一丝感动的冉习习,在听见这些话以后,险些气得再次晕过去!
见战行川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冉习习的死活,罗正良神色一凛:“姓战的,你少在那里装!要是你真的不想管她,你怎么会来?”
他才不相信战行川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哼,姓刁的老狐狸骗了我,居然拿个养在外面的女儿糊弄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真的刁冉冉现在和乔家老二在一起,你抓的这个,是他老婆当年送给别人的!你懂什么叫赝品吗?假的真不了,我劝你还是把这个假的丢一边,赶紧去抓真的。”
战行川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以此和刁家的人撇清关系。
真的,假的。
四个字来来回回,如雷一般响在冉习习的耳边,刺激得她只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疼,疼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盐。
哪知道,听了战行川的话,罗正良不惊反笑,好像对他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