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这些年都在美国,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之前言讷的生意主要在欧洲的几个国家,但欧盟那边的各项标准都太严苛,尤其是稀有金属这一块,导致价格的起伏很大。虽然你的公司是做电子方面的,可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不少靠谱的投资人,我需要一大笔投资。”
和他们几个人不同,律擎寰的学历是真金白银的,校友遍布全世界,而且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包括他的合伙人扎克。这种人脉不是单靠钱就能买来的,象征着圈子和身份,乔瑞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果断来找他。
“现在不比过去,华尔街很多的大型上市公司的规模和利润都在萎缩,技术创新导致对冲基金和传统保险业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沃克尔规则关闭了银行自营账户的交易活动,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不管那些股票策略师怎么发表看涨宣言,我大多时候都是看跌的。”
说起目前的金融大环境,律擎寰同样满面严肃,他作为一个黄种人,能够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靠的并不仅仅是乔家的基础。
他本身并不太看好乔言讷所做的稀有金属生意,尤其他当年投资失误,把大部分资金都投到了镍上,没多久国际镍价持续低迷,多家位于东欧的镍铁厂纷纷倒闭,整个行业持续唱衰。
“正因为不景气,所以才更加不能浅尝辄止,真正赚钱的人都是耗得起的。而且,我并没有让你自掏腰包,只是借助你的力量而已。即便真的不能翻盘,言讷把手上的稀有金属抛掉,也不过是损失了一点点,不可能彻底打水漂。”
说完,乔瑞秋兀自叹息:“他这个人死要面子,如果他早一点愿意接受我的资金来周转,也不会拖沓着,导致越来越糟。现在可好,就算我把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拿来给他救急,恐怕也没什么效果了。”
对于她的说法,律擎寰倒是有八成相信,因为他也是男人,不会轻易接受来自女人的帮助。
“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他的公司就是做稀有金属回收再利用的,这几年海外需求疲弱,所以他们也转移了公司的重心,镍、钨、钛等等都在走低。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他下个月月初会回国,到时候我帮你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
律擎寰边说边取了一张便笺,写下那个朋友的公司名字,递给乔瑞秋:“这几天你也可以抽空了解一下他们的业务,虽然他们是做回收的,可规模不小,千万别小看了。”
她伸手接过去,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
乔瑞秋收好便笺,临走之前,把乔思捷和冉习习的事情“顺便”告诉给律擎寰,成功地看到他变了脸色,于是她这才满意地离开。
“啪!”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一刹那,律擎寰硬生生撅断了手中的签字水笔,笔尖扎进他手指上的肉里,但他并没有察觉到疼。
这不是真的!
可是,乔瑞秋怎么会撒这种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何况,她现在在乔家生活,应该熟悉每一个乔家人的情况,既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应该就错不了。
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刚拒绝自己没多久,就答应了别的男人的求婚?难道,她当时拒绝自己的那些理由,都是胡扯,放在乔思捷的身上,就都不再是问题了?!律擎寰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着,他深深地不解,同时也滋生出一种被冉习习骗了的愤怒情绪。
过了十分钟,亲手把桌面收拾干净,律擎寰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原本没有想太多,即便是面对战行川的时候,也尚能保持一丝理智,如今却险些被这个消息击垮,整个人顿时冒出来一股无法难以发泄的戾气。
一个好脾气的人,不代表没有脾气。更何况,律擎寰的好脾气只是相对于律擎宇而言,真实的他其实并不如此。
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律擎寰让艾米丽进来。
“帮我约娄学勤,他是市规划局的副巡视员,算是老人了,认识不少人,知道不少事。”
他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似乎有些烦心。
艾米丽睁大眼睛,疑惑道:“副巡视员?只是名字好听而已,没有实权的,何况应该快退休了吧?律先生,您觉得他能帮上我们的忙吗?”
她平时没少和各类政客打交道,但大多都是一些风头正劲的。
律擎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就是帮不上忙,所以才显得可贵,我估计战行川那边应该也不会找他吧,这样最好。”
艾米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立即点头,着手去办。
走出办公室的一刹那,艾米丽有些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在律氏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律擎寰透出这么骇人的气势,好像要同战氏不死不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