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不比酒楼食肆,开张这一天用不着张罗酒席大宴宾客,但备下些许小食茶水,却还是必要的。
“你秦姨晓得张罗,你便不必操心,明日给她打个下手就行。”叶谦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抬手便往那里间一指,转过头,目光落在叶连翘脸上。
“二丫头,那屋子,我是打算留给你的。”
他低低地道:“给外人做事,总比不上咱自家人好,可以什么事都有商有量。早前你便说过,迟早是要离了那松年堂的,我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待我这医馆稳定了,在清南县城站住了脚,到那时你便挪了来,如何?”
叶连翘早就猜到他有此打算,心中未尝不愿意,却没有立刻答言。
自打去了松年堂,她的心境,可谓是一波三折。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迫切地想要离开那地方,但在苏时焕与她长谈一番之后,心中却又起了些犹豫,而最近,聂家母女的那档子事,让她的想法又起了变化。
这件事虽然已经尘埃落定,却并没有结束,至少,她还不知道在背后搞鬼的那家伙究竟是谁。
她可以理解苏时焕的想法。毕竟,此事或许牵涉甚广,人家家大业大,心里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也就格外多,利益为上,不可能贸贸然地轻易与人撕破脸皮。
她能理解,并不代表她赞同。苏时焕的处事方法,让她觉得太过黏黏糊糊牵扯不清,松年堂是人家的产业,轮不到她说话,所以她更盼着有一天,能够自己做主。
况且,最重要的是,“松年堂”的这块招牌,终究是太惹眼了。离了那里,或许,她反而能够清净许多。
离开松年堂,自己做美容养颜的买卖,花费恐怕比开一间医馆还要多,而叶谦是她的家人,同他在一块儿,什么事都好商量,就简单多了。
不过……
“爹爹想着我,我心里自然高兴,但这事儿,秦姨知道吗?她……”
叶连翘试探着问了一句,话没说完,就见秦氏掀帘子走了进来。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懂道理。”
她淡淡地瞟了叶连翘一眼:“咱俩也算是一块儿经历过事儿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怀疑?当着你爹的面,我也不怕说出来,当初我的确是不愿他舍掉自己开医馆的念头,把钱拿来给你做那美容买卖,但若你俩在一块儿,挣的钱只会更多,我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这话说得既直白又坦荡,仿佛半点不怕自己在叶谦面前留下个“贪财”的印象。叶谦半是意外半是欣慰地笑了,转头望着怔怔的叶连翘:“如此,你可还有话说?”
叶连翘掌不住也笑了起来:“行,我明白了,这事儿我记下了,那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往后我真挪到了你这儿来,那美容买卖却挣不着钱,我可就不管不顾蹭着你,你赶我,我也不走,到时候你可别懊悔啊!”
叶谦笑斥一句“胡扯,我是你爹,养你天经地义”,转头又看了看秦氏,一颗心这才真个安定下来。
……
隔日便是开张的正日子,一大早,叶家人便进了城,将那医馆拾掇得干净利索,叶连翘和叶冬葵两个将那“开张头三日免诊费”的红纸贴到了大门外,叶谦忙着熬煮了一大锅预防秋疫的药汤,也摆在了门口。
叶家人在本地没有亲戚,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同人攀交,这日来道贺的,也都尽皆是些熟人。
隔壁的孙婶子一家,自然是一定要来的,进了门也不要人招呼,自顾自去了后头锅灶边帮着料理。卫策白日里要当值,不得空,他娘倒是欢欢喜喜地跑了来,笑呵呵拉着叶连翘的手说了半日的话,也跟去后头给秦氏帮忙,这边厢,叶冬葵便吊起一挂大炮仗,在门口崩了个满地红。
叶连翘晓得松年堂里,姜掌柜和曹师傅他们,哪怕只是做面子功夫,也肯定是会来这一遭的,但她没料到的是,苏时焕居然也跟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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