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这么傻,这样蠢,以为眼睛所见到的,以为耳朵所听闻的便是真的。
他这十几年竟是一直活在一间安全的“屋子”里,若不是他决定入仕,怕是一辈子都活在那间“屋子”,一辈子被保护,一辈子看不清自己最爱的人的痛。
就像是那被包裹在茧中的虫儿一样,无论外面怎么风吹日晒,都影响不到茧内的虫儿。
现在,或许是撕开这被织的层层叠叠的茧的时候。
第二日,许谷渝与许平逸二人巳时启程,马车上带着许家备好的贵重的礼物。
经过一天半的行程,二人到达杭州。
到了张家,张先亲自在门外迎接,他身着青色锦袍,脚踩黑靴,头发用玉冠束起,见二人下了马车急忙迎出来,道:“侄儿见过许家大伯父,路途炎热,请进请进。”
“贤侄多礼了。”许谷渝让小厮拿了赠礼,便与张先一同进了张府。
许谷渝先去拜见了张家老太爷,送了赠礼,而后才与张先父亲及张先回了前院花厅。
茶商家的待客厅中都会备有点茶的道具,张家也不例外,他们落座后便有婢女跪坐在一旁点茶。
婢女身材圆润,脸颊嫩地能掐出水来,点茶的动作间可见几分妩媚,看得许平逸直皱眉。张家好歹是茶商大家,家中点茶的茶女怎会是这般模样,半点清雅也无!
许谷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张家大哥,不知可有听闻京城的一些事情?”
张老爷斜靠在凭几上,眼睛看向点茶的婢女,笑着问:“京城的事情太多,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呐?”
许谷渝闻言,心中极为不满。二人生意上来往很频繁,在苏杭一带向来是平起平坐的,本是极为熟络的关系,此刻却摆出这幅姿态!
如今就这么点小事,竟是不将他放在眼中了,竟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
许谷渝咬了咬后槽牙,笑着道:“张家大哥,子野贤侄,我想说的是有关四娘的事情。她年纪小,又被人诱导,做了些不该做的蠢事。”
他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在想:四娘一贯聪慧,竟然也会做出这般愚蠢幼稚的事?她当时陷害二娘的时候不是精明地很吗?
想到许倩先是搅和了二娘的婚事,如今又将自己的婚事弄成这幅模样,许谷渝就对她满是嫌弃,甚至有几分憎恨。
若不是她,他一个苏州最大的茶商,又何至于在此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呢?
张老爷扯了扯嘴角,问:“听闻四娘也是一人去的汴京?”
“这是谁说的胡话,四娘既是我许家的娘子,她父亲母亲又在汴京,怎会让她独自入京,必是家中护送去的京城。”
许谷渝对许倩极为不喜,在外人面前却还得维护好她的形象。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老爷轻笑一声,显然是不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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