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芯儿这丫头也可怜,小小年纪就身不由己,或者她可以给她别的选择机会,对于自己也是一桩解脱,何必放一个自己看着也不太顺眼的人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人心是如何险恶呢?
“郡主,奴婢愿意一生伺候郡主,奴婢知道一时之间难以让郡主信任,不过奴婢会证明的,求郡主别赶奴婢走。”芯儿语气坚定,目光很是诚恳。
“既然这样,那睡吧。”苏宜晴不在劝说,她也真有些累了,有些事并不是嘴巴说一说就能轻易改变得。
次日,天还没有亮,就有人来唤她们起床。
今天是苏宜晴出阁的大日子。
一连紧张了数日,真正到了这一刻,苏宜晴倒是有些麻木了,只是坐在的梳妆台前,想要拿管用的黄杨木梳子的时候,一把摸了个空,在望望空了一半的梳妆台,这才想起,她的嫁妆早在前一日就已经送到了郡主府。
梳妆台上,一些贵重的首饰和她惯用的一些小物件都已经送去了,那把黄杨木梳子雕刻得很精致,当初穿越过来,她就非常喜欢这把古朴的梳子,每次梳头都非要这把梳子不可,这大概是双溪的功劳,这个丫鬟跟她时日虽短,但是一向细心,观察得很细致入微。
正想着双溪的细致入微,双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桃木梳,笑着道:“郡主,今儿就由奴婢先帮您简单梳一下头,再吃点东西,稍后就会有人帮您正式梳妆。
天刚亮,远平伯府就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人人脸上带着笑,不管是真笑假笑了,反正得有张笑脸,无论男女,脸上都红扑扑的,女子好办点。大不了多涂点胭脂水粉,男子脸色灰白就有些难办,也不知道谁先起头,也有会惯会奉承的,偷偷抹了点媳妇的胭脂在双颊,免得看起来太难看。
苏宜晴刚吃完早饭,全福人就来了。
这次负责给她梳妆的全福人是本家的远亲,夫婿姓陈,人称陈夫子,并没有官职。只是在京中开了一家学堂。虽不是声名远播。却也出过几个进士,人缘极好,属于那种没什么钱,却有名声的人。
陈夫人是苏氏出嫁女。父母双全,膝下有三男一女,妯娌和睦,是公认的有福之人,但是认真来说,她身份低了些,跟远平伯府还有这桩亲事有些不搭,可是没办法远平伯府都早先好几位姑娘出嫁,亲戚里边能当全福人的几乎请遍了。可伯府的姑娘嫁出去过得一个比一个差,这对全福人的声誉也不好,第二次再请同一个人,别说伯府不介意,就算是全福人心里也有疙瘩。再请人家也不愿意来了。
如今苏宜晴这桩看似显赫的亲事,内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看好,若是来当全福人,没几日传出什么不幸的事来,会连累全福人的名声,比如之前苏宜娟的亲事,早前定下的全福人是大夫人曲氏娘家的一位嫂子,后来姐妹易嫁,曲氏娘家嫂子自然找了个借口不来,二夫人蒋氏只好找自己的娘家人补上。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找一个身份显赫的全福人还不容易?当初康郡王府显赫?这门亲事又是二夫人跟娘家人一起谋来的,娘家自然得出大力,为了压曲氏一头,找的全福人身份比原先大夫人找的那位还显赫。
最后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康郡王府接连出事,不但苏宜娟一嫁过去就被厌弃,最后连康郡王府都被抄家了,这抄家的原因认真追究起来,就是这一桩亲事而起,京中人人议论纷纷,若说倒霉程度可以说是京中贵女的头一份,连带的就连这位全福人也被大家敬而远之了。
接下来伯府其他出阁姑娘也过得并不太好,慢慢的,远平伯府姑娘命不好的名声传了出去,愿意给远平伯府姑娘做全福人的就少了。
这次选陈夫人实在是没有人可找了,话说回来,苏宜晴现在身份已经足够显赫,女人一辈子追求的,她都得到了,缺的就是夫妻和乐,儿女成群,所以陈夫人这样连生三子一女的最合适不过了。
“诶……”苏宜晴想得如神的时候,脸上一痛,这陈夫人现在正帮她开脸,上海棠粉,所谓的开脸,就是用两根线把脸上的汗毛都给去除了,让脸变得更光滑细嫩,不得不说这一下还是挺疼的。
“郡主,忍着点,马上就好,稍后上了妆,就是一个俊俏的新娘,姑娘家一辈子,最美就是这一天……”陈夫人笑眯眯的说这吉利话。
这时候苏宜晴是不用多说话的,其实就这一天,她几乎也不用说话,只要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就可以了。
因此她有的是时间神游太虚。
“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熟悉的歌谣响起,苏宜晴又是恍了一下神,似乎回到了现代,正坐在电视剧前看古装剧,一般古装剧里新娘婚嫁都有这几句歌谣,
在今生,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唱,因为前几次伯府姑娘的婚礼,她不是缺席就是不太方便近身观礼。
如今听到跟前世听到一模一样的歌谣,又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在演一出戏,戏演完,脱下戏服,她又会是前世那个什么都中不溜的女孩,只在电视上看那些惊心动魄的爱恨情仇,羡慕人家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