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月眠的孝顺,雪娘感动得热泪盈眶,却道:“月眠,你有这份心姑妈就已经很高兴了,可姑妈总不能现在就回家养老,这样,你自个出去,姑妈再当几年差,多赞点钱再出去养老也不迟,到时候你们也有孩子了,姑妈给你们带孩子。”
“姑妈……”月眠却是有些着急,道,“您就算想要做事,外头可以做的事情也多,何必非要做下人呢?出去看看,也许还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嫁了,有个暖和的家不是很好么?听我的,您现在这样的,要找个好人家真的还可以,可过几年就真的不行了。”
雪娘神色有黯然下来,只是她实在是拿不了主意。
月眠想了想又道:“姑妈,若是您担心出去之后没找落,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小生意,比如开家点心铺子零嘴铺子之类的,您也说年轻时学了许多花里胡哨的手艺,正好外头人见识少,可以用上的。”
“外头哪里那么好挣钱?”雪娘摇摇头,“你啊,从小心眼就多,凡事多想一些是好,可想过头就不好了,你要把王府的差事辞了,专心做个贤惠秀才娘子,伺候相公生儿育女,姑妈支持,但你要鼓捣什么铺子之类的,姑妈就不赞成了,外头钱哪那么容易挣?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吃几口安乐饭吧。”
“姑妈,好日子也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您这样唯命是从一辈子,就真能安乐到老?”月眠最不喜欢的就是姑妈这种战战兢兢得过且过的模样,苦口开心劝道,“姑妈,您就听我一次。出去看看,实在不行,您毕竟在王府呆了那么多年,什么规矩都懂,到外头普通大户人家里继续当个嬷嬷人家也是抢着要,何必要过如今这种日子呢?”
“你让我好好想想。”雪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
王府小丫鬟们都想要博得王妃的欢心,但正如月眠猜测的。王妃真是一时兴起。那日起一连过去数日都不在提踢毽子之事,而听露也照样在做她的小丫鬟,并没有丝毫受到重用的意思。
小丫鬟们都没什么耐性。就那么着过了几日毽子热就慢慢消退了,大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倒是一日,服侍乐师李丰的一个小丫鬟小艺偷偷见着庆嬷嬷,给庆嬷嬷塞了两粒金瓜子儿。问道:“嬷嬷,怎么王妃好些日子没听曲了?”
庆嬷嬷一向是喜欢贪这点小便宜的。但她知道什么可以拿什么不可以拿,像李乐师这种,弹几个小曲就能得一大笔赏赐本身不缺钱的乐师,收他一点好处办得成办不成都无伤大雅的可以收。而那些个小丫鬟小仆役每月就那么一两吊钱除去自个花用有的还要补贴家里的,她是一个铜板都不敢拿的,办成了没多大利益。办不成那些个小丫鬟不懂轻重一文钱看得比天大吵嚷起来反而惹一身骚。
李丰每次弹曲得了上次之后,都会给她们这些人王妃跟前的人一点好处。故而大家也乐意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说两句话,此刻听到小艺问,庆嬷嬷叹了叹,“小艺,我替李乐师说过几次话了,王妃都没有召见,想是这些天都没什么心情,要不就是……”
说道关键时刻,庆嬷嬷停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掂了掂手里的金瓜子。
小艺也是个机灵人,赶紧又递上两粒金瓜子儿,庆嬷嬷满意的笑了笑,道:“这也是我自个猜的,不知道准不准,错了别怪我。”
小艺赶紧道:“求嬷嬷指点,我们不敢责怪嬷嬷。”
庆嬷嬷这才道:“我跟在王妃身边时日很久了,不说完全摸清王妃的性子,倒也猜到一点,王妃这个人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一堆人叽叽喳喳,喜欢听喜不听悲,上次李乐师演奏之前我就提醒过,让他好好弹奏,结果大概是曲子太闷了,王妃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肯定是不喜欢,所以最近都不再招李乐师了,不过你们也别着急,王妃也没有招别的乐师,可能过几日就又有兴致了,但要注意,万万不可像上次那般,谈得让人想要睡觉。”
得到了庆嬷嬷的指点,小艺这才急匆匆回到李乐师居住的小院子里。
李丰并未卖身给定王府,来定王府弹奏虽是聘请而来,却跟仆役短工不同,他是重金礼聘而来,等同于那些幕僚,所以他居住的地方很是雅致,院内载种了一棵松树,闲暇可以扫松针上的雪来煮茶。
这一处小院落只住了他一个客人,以及他带的两个下人,其中一个就是十一岁的小丫鬟小艺,另一个则是十二岁的小童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