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果郡王妃这般诡辩之词,薛老太妃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
真怀疑这个儿媳妇是不是最近吃错药了,平日里还算精明,怎么最近做事如此糊涂?再怎么不和也还是娘家人,岂容外人随意算计?
这点从当初果郡王妃想要怂恿李氏跟蒙家联姻,让果郡王府能讨到点好处,结果却被人家反而算计,就可以看出来了。
想要算计别人,却被人反过来算计了,还不吸取教训,又想着占便宜又不想付出代价,以前小打小闹就算了,如今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昏招。
说起来平日里倒是小瞧了果郡王妃那个陪嫁嬷嬷,居然连这等事都打听得出来。
正想要再训斥果郡王妃一下,只见辛妈妈急匆匆进来,在薛老太妃耳边耳语了几句,薛老太妃面色顿时变了。
果郡王妃眼皮子一跳,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又不敢询问。
这时候,薛老太妃开口了,道:“你那个陪嫁嬷嬷家里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果郡王妃心一惊,顾不得说敬语了,她知道,老嬷嬷的消息都是娘家家侄儿打听∈∴,到的。
那个老嬷嬷一家早年就被放出府去,她娘家侄儿在外头颇为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士,故而消息非常灵通, 经常能打听到一些别人打听不到的事儿,此次碧波楼的事就是老嬷嬷的侄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听来的。
薛老太妃瞥了果郡王妃一眼,淡淡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走水了,全家十多口人,全部被烧死。
“啊!”果郡王妃不由得惊呼一声,十多口人就那么被烧死,实在太凄惨了,她不禁喃喃,“怎么会这样?”
“很奇怪么?”薛老太妃冷笑一声,“成日里东串西串的瞎打听别人的私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能指望有什么好下场?要知道他打听的那些事。涉及的都不是普通人。要么权贵要么三教九流,总之都不是好惹的,还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
果郡王妃害怕了,可还是道:“也许是意外呢。天干物燥的。听说城内最近几次失火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么?”薛老太妃骂出了一句市井之言。“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十几口人必定不会挤在一间屋内,几间屋子里的人。好几个壮男子,就算是夜间,火要烧起来,也是一间一间屋子的烧起,不会一下子蔓延,总有被烧疼得大叫的,你扔只鸡进火堆还能扑腾几下,怎么可能一个都逃不出去?分明是被人灭口的。”
果郡王妃还是嘴硬道:“就算如此,也不一定是这事惹的。”
“好吧,既然你那么认为,就回去吧,当我没说过。”薛老太妃又道,“夜里睡觉小心一点,特别是烛火要熄灭,免得那一日你屋里也失火。”
“不,不会吧?”果郡王妃更加害怕起来,这是果郡王妃,府内无数的护卫,怎么可能有贼人能闯进来。
薛老太妃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果郡王妃,似笑非笑,之后拿出一只平安符,扔给果郡王妃。
果郡王妃接过一看,是她自己在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一向是贴身放着的,怎么会再薛老太妃手里呢?想到这里,她急忙掏出自己放着平安符的香囊,打开,却发现,里头只是一个跟平安符大小的白纸,不由得惊讶道:“老太妃,这怎么回事?”
薛老太妃面无表情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既然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拿到你贴身的东西,别人也能拿到,说不定那一日,这香囊里装的就不是纸,而是毒蛇了。”
果郡王妃满脸惊骇。
薛老太妃这才道:“你毕竟年轻,虽出身大家,但见识还是有些,真正只手遮天的人手底下能人无数,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对某些人来说易如反掌,有时候你死了也未必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谁下的手。”
“府里那么多护卫,难道都是木偶泥胎?”果郡王妃害怕起来。
薛老太妃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整日呆在果郡王府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就以为自己聪明,多了不起,却不知道外头世界什么样,我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手段多了。”
“我……我怎么办?”果郡王妃哆嗦起来。
“你现在知道怕了?”薛老太妃看了她一眼,叹惜,“警告你多少次,有些人是不能惹的,不听,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别说你一个内宅无知妇人,就算是你男人去迎接的大荆使团,那么多高手护卫,不比我们府里的护卫强上百倍千倍?结果还不是说出事就出事了,撑死一个月就能到达的路程,却用了几个月都没有到达,还发生了瘟疫,你就真以为是意外?”
“这歹人袭击使团自然不是意外,一直有人想要破坏大周跟大荆的关系。”果郡王妃还是知道一点朝中局势的。
“没有那么简单的。”薛老太妃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半晌才道,“算了,我不想说太多,免得你说漏了嘴,倒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招来祸端。”
果郡王妃听薛老太妃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下去,顿时有些心痒难忍,但又不敢催促薛老太妃,只低低声道:“老太妃,求您给媳妇指一条路。”
薛老太妃停了许久,让果郡王妃等得心焦之后才道:“如今你若是还想听我的,就不要再做蠢事,否则我就搬到小佛堂去住,随便你怎么折腾,出了事不要找我商量。
“不,不,求老太妃救救媳妇。”果郡王妃被完全吓到了,面色惨白。连声哀求。
“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能怎么救你?”薛老太妃叹惜,“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一点建议,不要再耍这些算计人的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少做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