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裕王跟在皇帝后面往正殿方向去,我连忙出声,“既然五哥要同父皇商议正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好,你先回去吧。瞧你脚上还有伤,这天也冷,在你伤好之前,这些礼啊,都可免了,回去好好养着!”皇帝大手一挥,仿佛给我天大的赏赐,我摆出笑脸点头应承着。
等他们俩进去之后,我转头望向还站在门口的方意安。
怎么回事,昨晚上我是见鬼了吗?
他这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是摆给谁看的呀?
“右边。”他盯了我半天,开口说的也是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右边?”问完我才一下反应过来,刚才被皇帝跟裕王取笑的事情,糕点碎屑原来是沾在右边嘴角。我下意识只擦了左边,还有一边。
“连你也笑我!”我一边拿出帕子擦拭,一边瞪他,可他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显得有些阴沉,直到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帕子,才有些了变化。
“你拿的是……”
不等他的手伸过来,我快速将帕子收了起来,“做什么?给了我,就是我的!”
他听到这话反而勾起了唇角,让我觉得他笑点有些奇怪。
反正附近的宫人都低垂着脑袋只看着自己的脚面,没人会关注我们俩在这儿做什么。不管那么多,我趁机踮脚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印了一下。我可不想辛苦攻略来的好感,如梦幻泡影一般守不住。
此时他脸色柔和的模样,才有些像样了。
我提着空食盒,朝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走下长阶很远,我依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注视着我,回头便看见他模糊的身影,从帽冠里露出来的白发倒是显眼。旁边的宫女好奇问道,“公主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
入冬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疤痕。既然伤好了,身为公主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借着去向皇帝请安的时候,我故意在方意安面前晃悠。
有时候,会趁着皇帝在正殿接见臣子我在侧殿里翻找一些他之前批阅完没来得及收走的奏疏,了解一下前朝的大事。好几次差点被奉茶的小太监发现了,幸亏我反应快,装得挺好。
一来二去我注意到御书房里的奏疏摆放规律,一般在正殿案几上的都是些军务或者早朝时大臣在勤政殿里亲自呈上来的,被放到侧殿书案上的都是地方送来的奏报,还有一些是内阁预先批示过的。
每天新呈上来的量都有好几百份,当一个明君也是不易,不过我这个便宜皇帝爹并不是那么英明,大部分的奏疏都不用他亲自过目,有内阁大臣帮他过滤掉日常琐事,甚至还有方意安也能直接处理一些宫内庶务。
有一回午后我带了药膳汤羹过来,皇帝正好连轴工作了几个时辰打算歇一会儿,就留我一起吃些点心。
我坐在布置得暖融融的罗汉床上,趁皇帝不注意的时候,便对着一旁站着的方意安做鬼脸逗他。也许是最近花样玩得有些多,他彻底无视我,默默退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