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指向荀笙腰间的称手刀:“既然是太虚剑宗的宗主,为什么腰间要配刀,这位公子不是欺负我老头子见识短浅吧?”
荀笙赶忙摆了摆手:“怎么会呢?老人家自然不是凡人,在下尚未清楚老人家的具体身份,又岂敢肆意冒犯。太虚剑宗宗主喜好佩刀一事,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在少数,老人家何必拿这事打趣我?”
听完了荀笙所说,那老人哈哈一笑:“你方才说你不知道我的具体身份,具体二字很重要。看来,你对我的身份,最起码有了一些猜想?”
荀笙点了点头:“刚才那几个人跟了我一路子,他们不过是探路棋子,没什么好提防的。不过既然有人对我动了心思,想必不会就此而止。我知道后边还有大餐等我,方才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以老人家给我的观感,多少称得上是大餐了,所以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和您讨论清楚比较好。”
那老者笑了笑:“老夫刘天赐,不知李宗主是否听说过?”
荀笙点了点头:“千机门十二长老,自然是听说过的。”
刘天赐点了点头:“刚才跟踪你的那几个人,你是怎么察觉的?”
荀笙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跟踪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先预计路段,然后分段设人跟踪。察觉对象变道之后,做好标记,或者打个手势之类的,交流下信息,立即换人跟踪。他们跟踪我的时候,显得有些急躁了。”
“就这?”
“还有一点就是,中间我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他们立马进了个布庄。大老爷们哪有亲自进布庄买布的,都是家中女眷做的事,再不济也是家里的仆从出面。要说为了讨好姑娘,买几尺布也算正常,不过这种事哪有呼朋唤友一起干的。”
刘天赐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关注点还挺奇怪的……那你又怎么察觉到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荀笙笑了笑:“其实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主动上来跟我打招呼,然后露了一手,这不相当于你自己承认的嘛。当然事后知道了,硬要说的话,也确实有些能自洽的地方。比如我刚在岸边把人揍了一顿,想来不是什么善茬儿。做小本生意的,最怕惹上事儿。能主动上来和我打招呼,还是挺奇怪的。这天晴河暗流颇多,这上面撑船须得眼观六路,眼神儿这么好,岸边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该看不见的。”
刘天赐愣了一下:“怎么就成了我主动承认的?你对我那么有礼貌,我还以为你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荀笙摆了摆手:“我也不是吹,我这人对谁都很有礼貌的。”
刘天赐冷笑一声:“礼貌到堂堂的太虚剑宗宗主,对一个不知身份的摆渡老头儿如此尊敬?”
荀笙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天赐:“尊老爱幼,难道不应该吗!?”
刘天赐愤怒地说道:“说好得太虚剑宗宗主李夙夜是个纨绔子弟呢!?”
荀笙愤怒地说道:“那都是外人的污蔑!污蔑!”
刘天赐冷笑一声:“在长安天天逛窑子,回得太虚剑宗当众欺侮宗门元老,这也是污蔑么?”
荀笙冲着刘天赐比了个中指:“骂人不揭短,你个老逼登会不会做人?”
刘天赐一副“这才是我听说的那个李夙夜嘛”的样子,看的荀笙极为窝火。
刘天赐又问道:“我露了一手之后呢?就这就说明,我就是你要等到那盘大餐?白龙城身为武学圣地,有几个隐士高人也挺正常的吧。”
荀笙笑了笑:“我这不是在这诈你嘛?谁知道没诈几句,你自己又一股脑儿承认了。”
刘天赐一头黑线,沉默许久,运转真气,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诈完我之后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身份做出了判断?”
荀笙解释道:“我想了想,综合各种情况,最有可能出现的,一是周庐的人,二是千机门的人,不管怎么说,我都猜对了一半。”
刘天赐笑了笑:“是的,我是千机门十二长老,你只猜对了一半。”
荀笙摇了摇头,眯起一双神采斐然的眼睛:“我说我只猜对了一半,不是因为我只猜对了你是千机门的长老。而是因为,你既是千机门的长老,又是周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