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递过去一个满满的钱袋交到牢头手中,感激的道:“多劳你,这点心意当我请兄弟们喝酒了。”
牢头赶忙推脱,“不敢不敢,姑娘千万别客气。庄少卿离京前曾嘱咐过小的,若是姑娘有事一定要多关照些。我们多年受庄少卿恩惠,帮您是理所应当的,可不敢收您的赏钱。”
黎素把钱袋子往他手里一推道:“他说是他说,我给是我给的,拿着。”说完便抬腿进了牢房。
大理寺牢房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只是颓败的气息越发浓重,让人走出几步便觉得憋闷。黎素一路行至最里间,昏黄的灯光被墙风吹的时高时低,让人看不真切。
黎素这么好的视力都只能勉强看清牢房里的情况。
破烂的草席上面躺着一个灰突突的阴影,仔细辨认才能发现是个人。自里面散发出惑人的香气和恶臭两种气息,夹杂着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吐。
黎素对这两种味道都不陌生,一种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魂梦香,一种是长期被关押的排泄物和血汗混杂在一起的臭味。前世的暗室里关着很多这样的犯人。
她推开牢房的木门,抬腿迈了进去。
刘院首早没有先前的精气神,如活死人一般对进来的人毫无知觉或是即便知道了也懒得抬头看一眼。
黎素俯身蹲到他的面前,淡然的问:“可还记得我是谁?”
那团黑肉终于有了反应,慢动作般缓缓抬起头,从打缕的头发间透出一双木讷的双眼,盯着她辨认了半晌,倏尔惊恐的凸出眼睛,像是见到魔鬼一般,支支吾吾的道:“唔、你、是你!”
黎素一笑,“还认得我,不错,看来牢头剂量掌握的很好,还没到让你发疯的境地。”
刘院首惊恐的拖着身子后退,躲在墙角处颤抖的道:“别、别过来,你这个魔鬼,你走,你走!”
黎素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遭遇才能让人撤下心房,更想有一线生机。
她沉下脸,声音冷然却又客观的陈述事实,通知他一个足以摧毁想活着信念的消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你是凌御的弃子。”
“不!”刘院首失声大叫,嘶哑的喉咙好似带着血丝:“太子不会不管我的,到现在还没死就是证据!不会的,不会的!殿下一定会救我出去!”
黎素冷笑一声,平静的道:“你是没有死,那是因为我当初在皇上面前为你留了一命。可这么久了,他可有派人来看过你?可有人给你传过消息?你早就被他忘了,或者说他恨不得你去死!因为你手里还握着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若不是我,你以为还有命在?”
“不不,你骗我,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毒妇,我不会相信你!”他像是魔怔一般反复的呢喃这句话,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坚定信念,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黎素气定神闲的道:“你刘院首不是傻子,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大儿子因为其他派系的打压已经下了大狱,如今就关在你隔壁的牢房里。”
“什、什么?!”刘院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
黎素客气的笑了笑,道:“你可以想想,如今前朝后宫是谁独揽大权一家独大,你长子能被其他派系打压是谁的授意。那么也就更能认清自己在凌御心中的位置,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不会,不会,”刘院首浑身颤抖,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叫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曾负他一丝一毫,即便身陷地狱被每日折磨也不曾出卖他一星半点,他何以如此狠辣,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黎素意有所指道:“为什么,你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