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虽然从顾承恪的那里大概知道,上面领头的尉迟叔是个酒囊饭袋,可是却也只是一知半解。
闻言,她便忍不住轻轻挑眉:“哦?这话从何说起。”
魏子淑一拳捶在桌子上面,“因为……”
可是这小破桌子根本承受不住他这巨大的力道,只听得“咔咔”两声声,一条桌子腿断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瞬间往一边倾斜而去。
魏子淑立刻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我这也不是……”
他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桌子拍坏了也觉得愧疚。
毕竟小破桌子是他们的“珍贵”财产之一。
魏子淑心里面越发的不忿起来。
都他娘的怪上面的那些酒囊饭袋,尸餐素位,要不是因为他们,永宁村至于这么穷酸吗?
穿的是最劣质的铠甲,吃的是最垃圾的食物,就连着桌子,都是用的最破烂的。
魏子淑无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江力小声的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有好几次我们都去找过城里面的人了,可是他们都以各种借口把我们给打发了回来。”
“可不是,要钱没有,要人没有,吸我们的血的时候却没见着收手。”
桌子上,一直驻守在第一层防线的这群将士们都沉默了。
沉默,寂静。
是死一般的寂静,也是难堪的沉默。
魏子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声音有些哽咽:“在他们眼里,我们是随时都可以推出去挡枪挡剑的工具,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人。”
曾和几时,他也怀疑过,自己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思。
上面的人不把他们当人看,没有军饷,没有吃食,每天过着心酸极了的日子,好几次大家都凑在一起哭。
一群大男人哭得却堪比小孩子,说出去都好笑。
可他们就是心酸,就是委屈,原本想要保家卫国的梦想,仿佛被人扔在地上随意糟践。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旁边有位和他同等级的将军忽然笑了一下,“上面的人虽然是酒囊饭袋,可是城里面的百姓却还要我们保护呢。”
能够让他们一直坚持下来的就只有城里面的百姓了。
魏子淑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说出来不怕王妃笑话,当初我们快要在边塞饿死的时候,上面的人不给我们饭吃,最后城里面的老百姓却给我们送来了很多东西。”
江力也目光露出怀念之色:“是啊,听说城里面的老百姓日子也很苦,可是大家东拼西凑,却硬是养活了我们这一群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百姓记得他们,他们愿意为了老百姓继续驻扎在这块地方。
沈绾默默的在上面听着他们说,不知不觉喉咙有些发堵,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目光一一扫过这群人。
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风霜雨打,他们的皮肤早就已经黝黑。
如魏子淑,两鬓也生了许多的白发。
但其实她知道,他们其中年纪最大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