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形势风云变幻,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矮和尚,此时便落得如此惨境。
本就心中犹豫的老板娘,更加忌惮。
高个和尚顿时愣住,惊愕地望着这一幕。
默念法诀,幽影顿时飞回神窍,和尚软若无骨地瘫倒在地。
‘香女’曾说任凭神通广大,也无法诛杀一人。此击六翼轮回运转金乌影,燃灯度厄而行,内神外劫,最是适应此方天地,劫数深幽,杀性极重。
但以目前情形来看,香女之话不假。
和尚身躯被劈成这般,身魂更受虚空劫气污浊,没有道理存活,即使这诡异之地。
可无论是高个和尚还是老板娘,更多流露的还是惊讶,却也没有惶恐之意,甚至对于同伴,毫无关心。
“嘿,好食材!”
厨内闷声,猪头肥耳的壮汉蠕动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和尚尸身,拖入房内。
就在这短暂瞬间,荒却看到酒肆真相。
一尾相连,双魂分首。在蛇尾另一端,腰部以上便是浑身刚毛的猪首怪物,巨掌堪比脸盆,握着一柄半人长的屠刀,凶悍气息尽露无疑。
尽管荒已经有所猜测,却也没料到是这般连体怪物。其司职不同,酒妇、尸刀,倒真是吃人的好生意。
“现在可还敢口出狂言?”老板娘冷冷一笑,鄙夷地看向和尚。
“这般煞气,度厄之外另有玄机,倒是个扎手的家伙。
但他毕竟外人,难道你还能带他去觐见那位大人不成?”高个和尚若有所思,倒是指出这关系的薄弱之处。
话很巧妙,看似同一阵营的人物,不过是刚刚认识,两者的核心利益根本不同。若是为灶神献祭,又无法带荒前去。既如此,何必冒险来做这场争斗呢?
“那也先斩了你这和尚!”老板娘说罢,先发制人,断裂手臂忽地模糊起来,顶端竟扭曲尖细起来,随后化作一只青色蛇头,吐着长长信子,竖瞳紧盯猎物。
猛然张大蛇嘴,狠狠咬下。只听那高个和尚惨叫一声,纱巾之上,双目绿色血液喷洒,双手捂着脸面,疼痛哀嚎。
纵使以金蝉目的敏锐,都没有看清那青蛇如何攻击,仿若跨越空间,直袭而至。
和尚慌乱之间,撕开嘴上纱巾,竟连脖子都残缺幽深,近了望去,胸腔内存有一深绿陶罐,不停旋转,其中蚰蜒乱窜,仿若虫窝。
突地一声尖锐鸣叫,简直能把人耳膜刺破。
其后几个木讷和尚,忽地冲上前去,锁住老板娘。喉间蚰蜒盘旋而出,更是浑身散发绿光,变得力大无比,轻轻一勒便将另一条手臂挤的粉碎。
眼见老板娘应付不来,蛇身离奇地缩短,厨内猪怪眨眼间近身而至,巨刀横劈。不过轻轻一砍,那暴走似的和尚便断成两截,体内的虫子化作一阵绿烟飞散。
和尚腹内空空如也,倒像瓮一样,存储珍馐美酒。
荒在一旁并不准备袖手旁观,这酒肆夫妇先行出手,其实就是给出诚意,以免被对方挑拨。斗至如此惨烈,也不会有那渔翁得利的嫌疑,反而决定权抛给了他。
事实上他始终在观察着那高和尚,纵使双目被毁,让身周傀儡送命,眼看被逼到绝境,却愈显诡异。
甚至荒内心隐隐泛起不安,能让他升起忌惮的,恐怕对方仍有杀手锏。
也是,想想除了他这意外的过客。若双方真要争夺灶神名额,乃和尚主动闯入酒肆,来挑衅蛇身夫妇。就是说在其心目中,该有极大把握能将蛇躯烧成美味蛇羹。
暗金一闪,堪堪发现那高和尚腹内虫巢开始收缩,每当猪怪斩灭一僧,恶心的巢穴便搏动片刻,随即缩小,似乎在酝酿着恐怖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