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凤冠,面容淡泊而宁静,幽谷空兰。眉心一点朱砂,红唇鲜润,皓齿明目,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白鹅般的长颈自红裙中呈现,映照分明,瑰丽艳逸。
鹅黄罗衫外衬,长长裙摆像是孔雀开屏,散落至金黄幔帐边缘。芊芊玉笋裹金云,多一寸稍长,短一毫臃肿,华美丰腴勾人心魄。
远观似牡丹花开,近看拨云见月。其貌美国色,只有娥能与之相提并论。两人之美春菊秋兰,各有千秋。娥若云间月色,清冷无双世所罕见,纯阴之柔惹人怜爱。此女眉间魅意撩人心弦,一颦一笑倾倒万千,若论对魅惑之意还更胜一筹。
此魅不分男女老少,甚至枯骨冰心,亦犯凡心。
不过让荒惊讶的,并非对方容颜之美,而是她的长相,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银,刚被掠走的棕狐,两人几乎有六成相似。简单的说,就是此女乃银长大后的版本,毕竟如今小狐狸还是童真未去,虽然知晓将来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可毕竟未能一窥,而如今在这幽篁庭深宫,完美地描绘了未尽的想象。
他的第一念头,是怀疑对方拥有读心之术,或是验证之法,重现了关键人物的形象。毕竟来此传话的关键就是银,那对方知晓银的面容相貌,似乎不那么奇怪。
可待到真正看清姒的容颜,荒又否定了这种想法。世间的确存在变化之术,如那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变,以及金蝉的千变魔象。只因他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熟悉地劫气,无量之劫,如待喷发地火山,积蓄着力量。
而处在此种状态下,任凭她是何等仙人,释放劫法都会露出破绽。即使强如金乌王,受劫之时也能察觉到澎湃劫息。
可姒的情况,十分古怪。明明存续着无量灾劫,深不可测,浩如烟海,不比马元、香女劫灭时弱。但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其隔绝,似是而非,劫息如同存于另一空间。
她真的在沉睡,那么掌灯使让他进来又是何意。再看一眼对方容颜,荒忽地明悟过来。的确是试探,可试探的人并非这位幽篁之主,而是送他进来的掌灯使。
望着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睡美人,荒却慢慢地退出幔帐。
“看来你确是那关键之一!”
灯火中再次映照出女子容颜,此刻方才笃定。甚至态度都显得平和许多,没有之前那种指点之意。
荒略一思索,便知晓其中关键。与无量劫扯上关系的,都是封神旧人,看看马元、石矶,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大罗金仙,却被劫数消磨,道行衰退。
掌灯使必定以为他也是其中之辈,说不定是从前封神中的哪位前辈,如今失了神通,可见识犹在。更是牵扯进劫数之中,倒也平等对待,没有了倨傲之心。
说来也是可笑,他偏偏不是封神旧人,却知晓其中秘事。而且如今身受虚空,天机混沌,谁都无法看透他的命数,反倒帮他遮掩了些许。
既如此,便将计就计。
“我来此是为石矶之约定。”荒开口言道。
“既然你身在劫中,那我也不瞒你。我家大人还未到醒转之机,缺些机缘。其中运途,我等亦参与不了,须得你协助一二。”灯火中女子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