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绿色劳保鞋的男人从8号房间走了出来,瞟了一眼碎石下同样碎裂的血肉,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地面,用脏脏的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径直走向4号房间,顺着地道爬了出去。
朝着a市的方向在马路上走了一段距离,男人闪身钻进一块荒田里。刚巧一辆警车飞驰而过,警车里坐在后排的张小满向着荒田望了一眼,又重新收回视线,摇摇头闭上眼睛,开始打起盹来。
男人拨开一堆荒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显露出来,男人坐上面包车的驾驶舱,看着一直插在上面的车钥匙,沉沉地叹息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标爷死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哦。”
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他也死了。”
电话里再次传来女人一声轻飘飘的“哦”。
“对不起,”男人歉意地说道,“我事先藏在那下面,本想找机会将他救出来,可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来不及......”
“不用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女人冷哼一声,“这不是一开始你们就商量好的吗,他想死就让他去死好了,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
么意义呢。我真后悔当初听了你们的鬼话,为了报仇两个字,你们已经疯了。他居然还骗我说什么只是做个坐收渔利的渔翁,”女人声音有些哽咽道,“我从来没有听过渔翁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他死前暗示过张小满自己是血红花泪,”男人有些迟疑地说道,“不管张小满信不信,接下来的事都要好办得多。”
女人寒声道:“你还想做什么?”
“事情总要画个句号,”男人语气僵硬地说道,“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随便你!”女人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男人将手机的电话卡取出来,掰成两半,随手扔出车外,重新安上一张电话卡,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扭动车钥匙,发动汽车,猛踩油门冲上马路,朝着a市方向驶去......
“不对!”张小满灌下一杯啤酒,将杯子砰地一声放到桌子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吓得何警官刚刚夹起的一块凉拌白肉掉在地上,舔了一下嘴巴,何警官苦着脸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平时看你挺淡定的,这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什么东西不对?”
“那糟老头子都快死了,还在诓我,”张小满恨恨地说道,“他那点数学水平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
“喏,我就查到这些,”何警官从兜里拿出一张信息表,“我也是通过他和李红霞交谈中提到的任倩才找到一点资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任倩确实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报案的是她老公范文学。范文学最开始四处寻了几年,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人也杳无音讯。”
张小满注意到信息表上家属一栏,还有一个人,又被涂抹掉了,“他们家还有谁?”
“任倩失踪的之前,跟范文学生育了一个女儿,”何警官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一次范文学在寻妻的时候,遇到一个骗子,那骗子告诉他自己知道任倩的下落,范文学给了钱,但是那骗子拿着钱就跑了。范文学被那骗子捅了一刀,她女儿就在那时候被任倩的父亲给带走了。因为户口从a市迁走了,所以当时的户籍调查人员就把她从信息调查表上涂掉了。”
张小满皱眉道,“还能找到他女儿吗?”
“恐怕不太好找,”何警官砸吧一下嘴巴,“听说是被带到一个小县城去了,任倩的父亲也早就去世,范文学的女儿读书的时候又把户口迁走到别的地方,这绕来绕去的,再想找到那个女儿就有些困难。”
“尽力去寻寻吧,”张小满呷了一口酒,盯着饭馆悬挂在大厅中央的电视,对着何警官举杯道,“恭喜你啊,这下你又要升职加薪了。”
何警官扭头看去,电视上正在播报何警官破获一桩拐卖妇女团伙的大案,抓捕涉案人员数十人,主要人员在抓捕过程中被就地正法。何警官洒然一笑,“不值一提,我倒是希望这样的升职加薪少一点,多一桩这样的案子,就意味着又有很多无辜的家庭遭殃。”
就在两人唏嘘不已的时候,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走到张小满面前,从花篮里取出一只红色的玫瑰和一张黄色的贺卡,甜甜笑道,“叔叔,这是你的花。”
张小满摇摇头道,“小朋友,我没买过花,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女孩指着饭馆门口,“是有个叔叔送给你的,”看着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撅着嘴道,“怎么不见了?”
张小满眯起眼睛接过玫瑰花和卡片,打开卡片,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盯着卡片上的内容。
卡片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学符号——“ζ”,符号下面是一行小字:
张小满,恭喜你答对了上一题,玫瑰花是给你的奖励,这是最后一题,我在终点等着你。
最底下是一个红色的签名:血红花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