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洛阳城,人群中多了一张美丽却忧伤的脸。她缓缓朝前走去,停在一处字画摊前,脸上读不出太多表情。
“姑娘,想要买点什么吗?我这里有几副画,那可是上乘之作。”摊主很热情,伸出大拇指说。
朦胧中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身后传来一声:“绮梦小姐。”
一个女子的声音将绮梦从恍惚中唤醒。
眼前的女子柳眉细眼,清丽神秘。
“你是谁?”绮梦冷而警觉地问。
女子脸上带有无声的笑意,缓缓开口:“我叫涟漪,是成都王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妾——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这倒未必。”绮梦冷漠中带着一丝不屑,“你若真如自己所言,人微言轻的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会另有其人。”
“山小姐果然心思敏捷。”涟漪平静地笑着,接着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吗?”
“这洛阳城里还有秘密吗?我的行踪自然不是什么让人无法洞悉的事情。”绮梦讽刺说。
“山小姐,此处人多眼杂,我们何不找个幽静的地方——”涟漪的提议点到为止。
绮梦一笑而过,“我倒想听听你的说辞。”
涟漪的笑也是一闪即逝,“小姐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绮梦望着身前涟漪的背影,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明的奇怪感觉。她觉得这个女人熟练老道,很不寻常,可又一时间说不出她特别在什么地方,或者准确的说,是有哪些地方总让人感觉不对劲儿。
她们在一座别致精巧的阁楼前停下。
“绮梦小姐,请进。”涟漪的无疑很利落。
绮梦抬头看了看阁楼上挂着的巨幅牌匾,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听风阁”。
她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涟漪一把拉住,“小姐何必一见‘听风阁’这三个字,就急着下结论呢?”
“难道我还要抱着什么侥幸心理,期望着它只是一处空楼吗?”绮梦竟有些生气,“我不想见他。”
“这阁楼的确是殿下的别宅,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整个洛阳城,只有这里明明处在闹市,却有冷凝的寂静。”涟漪欣然而答,却又掺进一些别的情愫,“这阁楼之所以名叫‘听风阁’,不是仅仅因为听得清风声这么简单,而是这阁楼里有一面‘镜子’,它是一面魔镜,能照穿人的心思——据说人心被看透的时候,心里也会起风的——这风不是往外吹,而是吹进人的五脏六腑……”
“涟漪姑娘是在编故事故弄玄虚吗?”绮梦虽微有震撼,口上还是透出质疑来。
“你大可只当成一个故事来看……但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殿下不在听风阁里,你用不着顾忌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见识一下那面神奇的‘镜子’,听听自己内心发出的声响?”
涟漪的话又一次挑起绮梦心上的一根弦,她的好奇心又重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今日的意图吗?”涟漪不停地扔出悬念,“与其花功夫在这无聊的对白上,你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同为女子,你应该听听我的想法。”
绮梦开始动摇……两人进了阁楼。
听风阁果然名不虚传,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独特高傲的个性,有用作装饰的断剑,有大型动物的头骨雕塑,还有用红玉制成的沙漏……室内种出一小片睡莲,喂养的却不是乖巧可爱的红鱼,而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各色虾蟹……
看着绮梦有些纷乱的表情,涟漪心中暗笑,语气沉了下来,“山小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恐怕知之甚少吧。”
绮梦生气:“他是什么样的人,从来就与我没有半点关联……我又何苦自寻烦恼?”
“殿下差人两次向小姐提亲,小姐均不为所动,可见小姐的心气不是一般的高——这倒跟殿下是同一种人了……”涟漪放慢语速,带着绮梦在这阁楼里缓缓而行,“我知道殿下和小姐你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可是这世间的姻缘难道都是情投意合的么?我倒觉得,即便能嫁给自己挚爱之人,也未必就是一桩美满的事。小姐蕙质兰心,必然对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了然于胸。”
绮梦试图拿话去回敬,一时间却有些自乱阵脚。
稍稍镇定了一下,她毫不客气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处心积虑要为自己的夫君做说客——游说另一个女人嫁给自己的夫君,而且这个女人的位置还会凌驾在自己头上。”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爱他,所以宁愿为他做出任何牺牲——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情分并不纯粹,相反,你如果告诉我你对他恨之入骨,我反而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