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立衡的胸口突然窒息,就像突然被有人握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声音颤抖的问道:“什么叫大出血?我要进去,让我进去。”
“请你冷静点,这样医生没办法手术。”护士壮着胆子说道,面前的男人面色阴沉,不是好惹的。
“邵总,邵太太不会有事的。”周宇耐心劝说。心中默默祈求邵太太千万不要有事,不然老板说不定会拆了这家医院。
邵立衡默默地闭上眼,抱头坐在医疗椅上。
护士眼帘垂了一下,将手术告知书递给他,让他签字。
他手哆嗦的连笔也握不稳,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叶子抒不想这个时候跟邵立衡起冲突,换了手术服从侧门进去。
楚小小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瘪了下去,氧气罩下,她的脸苍白瘦小,额头上还有血迹渗出。
他一颗心迅速往下沉,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深渊,深不见底。“我来吧。”他声音沙哑的对清理她额头伤口的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退到一边。
她的身上有很多血污,他用棉签慢慢地擦拭,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
她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两下,仿佛在说什么。他附耳过去,“白晶菊,白晶菊,我想去看白晶菊。”
他鼻子一酸,神色悲戚,紧紧握住她软弱无力的手,心中默念:你千万不要有事,等你好了,明年就可以去看白晶菊。
“叶医生,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她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的问道。
他别过脸没有说话,唇瓣不停地哆嗦着,强忍着别让眼泪从眼角流出。同样的事她经历了两次,五年前还有现在。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一脸歉意的看着邵立衡,“对不起,孩子没保住。”
“什么叫孩子没保住?……”
手术室外邵立衡痛不欲生的声音传来,他的孩子没了。
手术室内楚小小尚未脱离危险期,还在观察。
“邵太太。”叶子抒突然开口,有些难以启齿,她最虚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自己却要跟她说这些,“叶芸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给她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手术台上开口,可是一旦出了手术室,警察和邵立衡都会知道真相,叶芸即使被保释出来,以邵立衡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叶芸。
邵太太?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他们已经这么生分了。
“好。”她苍白的嘴唇吐出一个字,这是她欠他的。她承诺过他,他有需要,她会帮他。
“谢谢。”他扯了扯唇角,悲凉的吐出两个字,终于他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平坦如初,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
手背上的留置针还在,她动了动身子,下体有东西流出,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床头的人抬起头,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她鼻子一酸,哽咽道:“邵立衡,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别哭,对眼睛不好。”他起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跟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他是个男人,更坚强一点。“饿不饿,给你炖了燕窝粥。”她身子弱的让人心疼,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苍白的就像一张纸片,白色的孕妇裙被染成了红色。
她摇摇头,身子无力的靠着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接连夺走她最近的人。孩子,母亲,一个都没留给她。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进来。”邵立衡眼圈泛红,淡淡地说了一声。
叶子抒带着两名警察进来,林雨涵跟在后面。
“楚女士你好,我们想了解一下,您遇害当天的案发经过。您看您现在方便吗?”一名年长一点的警察说道。
楚小小抿了抿嘴唇,眸中带着雾气,眼角带着泪珠,她扫视了警察一眼,最终目光落到叶子抒身上,叶子抒不敢对视她的视线,心虚的别过脸,她记得他们在手术台上的承诺。
“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她绝望地闭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掉下来。她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她却在袒护凶手,她不配当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