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佛教教义和卫国的行径也差得太远了,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呀!
念及此处,赵微摇了摇头,李纲则插话:“咫尺可是想到什么了?”
“想到了上元节以来,京城里出现的那些佛教徒,他们现如今在长安城内都在大肆宣扬佛教教义,那京师以外的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那些教义老夫也略有耳闻,都是在导人向善的,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宗教文化的突然进入,其实也是一种入侵,若和原本的文化并无冲突,那自然相安无事,若有冲突……那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李纲和苏秦互望一眼,对赵微的这种说法并不相信,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那时的道教还是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这种一切随缘的理念使得这个学说很快就退出了战局。这种事情不难理解,两个君主,一个不停的为国家的壮大而努力,另一个则成天躺着睡觉然后美其名曰无为而治道法自然,最后国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信奉道家思想的人都给人屠戮干净了,这道家自然无了生存的土壤。
接着这个更加强调自身修养的理念学说,就转变成为了一个教派。你不信我,我不在乎,我自己相信自己的学说理念是正确的……
这种自欺欺人的观点还恰好迎合了道家教义,于是一群成天自己跟自己玩的宅男就出现了。
他们可谓是第一波化学研究人员,喜欢拿丹炉炼制各种东西玩,再加上道家本来就有求长生的道义,一些对道法一知半解的人,就开始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管炼了什么出来都敢往嘴里塞,这勇气着实令人叹服。
而这时候秦始皇……一个最大的道家客户出现了,使得那些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直沦为边缘人士的可怜学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道家教义中就有一条“生道合一,性命双修”,讲究的就是长生,但是那些真正懂什么是“道”的人,他们更加在乎的是道家教义中的“柔弱不争”和“清心寡欲”,根本不会跑到秦始皇跟前炫技。
是以一群一瓶水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道教方士,就招摇撞骗到了秦始皇的头上……这群第一批科学从业者忽悠一个文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随随便便一个黄纸变红了,说是刺杀了某某小鬼,清理了这片污秽之地,秦始皇自然就信以为真了……
这些都是道教中那些学的不到家的人干出来的事情。
但是!
他们顶多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曾危害到国家的安全与稳定,是以李纲和苏秦对教派的危害报以很大的怀疑态度。
赵微很无奈,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性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教派造反,还在两百多年后呢,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此时别说东汉了,西汉都没有。这两个丞相哪怕在位时间再久,也很难将眼光看到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上面。
“唉……”赵微叹了口气,“这要怎么说呢……”
想了一会儿后,赵微开口:“我这样打个比方,若是某一日,朝中大乱,灾荒遍地流民四起,这时候有个人忽然站了出来说,加入我的教派吧!我的教派就是要让大家都能够活下去,这群灾民感恩戴德,朝廷没准也会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这个人就以让他的信徒以活命为由,劫掠他人,或者干脆揭竿造反,二老觉得有多少百姓会跟着他走下去?”
李纲苏秦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赵微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全部!”
赵微将手边茶水一饮而尽:“因为百姓的从众心理,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回头路了,因为他们会觉得,这些都是我所信奉的道君指引我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对的……这种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一旦和现存的朝政站在了对立面,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是否太武断了些?”
赵微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若是太平盛世,自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人,或是灾荒流年……那可就难说得紧了。我虽不知这些佛教徒到底从何而来,为何凭空就出现了,据我所知它应当来自于极西之地的印度……”
“极西之地的事情咫尺从何得知?”李纲在一旁打断。
赵微有些头痛,只好瞎扯:“只记得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有所记载,据说那里就是佛国,百姓皆是信徒。”
“没有皇帝?”
“有,但是没有什么权力,一切都是教主说了算。”
这句话比之前赵微絮絮叨叨说的那么多有威慑力多了,李纲和苏秦瞬间就绷直了身子,接着二人就开始讨论起目前汉朝大概登记在册的有多少道观道田了。
赵微在一旁听着两个老人讨论完事情,看着他们明显松了口气后,才继续将讲话题扯了回来。
“是以在灾荒之年,对于教派一事,还是需要慎重一些的。”
言下之意不表自明,今年这水患,怕是躲不过去。
趁着李苏二老正在沉思的当头,赵微拿起苏秦跟前的茶杯,将茶水泼掉后,继续倒扣了过来。
“哎你这臭小子!”
“单一教派所能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和朝廷对抗,但若是有了两个教派……”赵微拿着两个茶杯,互相碰了一下,“既然我们对于这教派的出现是否是卫国的阴谋还拿捏不定,不妨就让这两个教派冲突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若是朝廷从中调停得当……”
赵微话没说完,尾音拖得有些长,李纲和苏秦却都明白了,佛教入侵,若这是卫国的阴谋,其实应对起来不难,扶持道教即可。
道观,但凡是个有名有姓的山头,几乎都会有,距离最近最大的那个,就在终南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