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不必如此,只消去各个寨头告知此地散落粮食由他们自取,粮队绝不干涉便好。”
卞志青闻言,击掌赞叹:“此计甚妙!和少爷所言不谋而合。”
“赵公子手书有记录此事?”
卞志青摇了摇头:“并未提及此类细节,只说分而化之便好,粮食是死物,能省则省,固然更好,但若是不得已,可以自行斟酌舍弃。”
然后卞志青看了看齐嵩,也看了看自家大哥一眼,致了声歉:“少爷知道我擅长这些,因此是少爷单独嘱咐我的,担心齐家会在粮食数量上有所怠慢,也担心大哥你豁出性命也要护着所有粮食抵达,因此并未记录在手书中。”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如果模棱两可,难免让人心存侥幸,不如直接将要求明确,在安排可靠之人居中调停便可。
“少爷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搞到粮食?”
“少爷没提及过,想来是如此的。”卞志青想起了田阳村时少爷给的锦囊,自家少爷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计策已定,众人做起事来也就有了方向,卞志青与司空翔和众人约定好了碰面的时间与地点后,便一起先行上路。负责打探有哪些小的匪寨,以及它们位于哪些山头,然后……将此处散落粮食留作买路财的事情散布出去。
散落的粮食着实不少,损毁的五辆粮车足有四百石,一人一天吃一斤,足够一个百人的寨子吃一年,这东西相比钱财,对山匪们而言,更加诱人。
继续按照计划一路前行,众人比以往谨慎了许多,粮车损毁了五辆,却也解放出来了五辆粮车的人手,是以探路的人和范围又扩大了许多。
而那个年轻书生依然跟在队伍里,毕竟自家二哥去帮忙,自己反而不好独自离开了。
但是这个年轻书生着实不讨喜,跟在队伍中,却是身边空出好大一圈空地,根本没人乐意靠近他,而他也不在意,自己手里拿着一面小铁旗用手指来回搓动着,打发这无聊的行路时间。
队伍里自然还是有很多人好奇的,在距离他比较远的地方重提八卦庄的事情,胡乱猜测他为何要进去,又为何能出来。
卞志伟对他这种毒计没有什么厌恶之感,用计杀人是杀人,拿刀杀人也是杀人,上了战阵非死即活,太计较这些有些矫情,因此是第一个主动过来跟他说话的。
这年轻书生对卞志伟挺有好感,虽然姿态上依然颇为狂傲,但是说话时语气还算柔和跟尊敬。二人闲聊之下,卞志伟也算知道了他的姓名。
此人姓李名山,至于来自哪里,为何要进那八卦庄,却是一点也打听不出来了。
“……那庄子前有块石碑,不知你可曾见到?”
李山自然纳闷,自己进这庄子已有三四次,却是从未见到什么石碑,接着卞志伟就将自己所见到的告诉了他。
“……这明明就是老君山上那群牛鼻子老道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之举!你居然还当真了。”
“何出此言?”
“除了老君山上那群道士,你可还曾听谁说过这庄子是他们的?!明明不是庄子的主人,非说庄子是他们的!那百姓误入无法生还还不全算在他们头上!而他们自己不仅没本事进庄子救人,更懒得安排人在庄子门口看守!所以干脆立块石碑撇清关系,实在是无耻之尤!”
卞志伟登时哑口无言。
自家少爷对这类出家人都不喜欢,连带着卞志伟也感同身受。
觉得他们虽然在学问上有得天独厚的一面,但是……不事生产,还总有些败类在滚滚红尘中坑蒙拐骗!
那些得道之人又秉持道家学说中的“无为”与“自然”,看见不平事才有可能出手相助。
重点是“看见”二字,可是……能得道的都是吉祥物,成天都蹲在道观里,你上哪里看见不平事去?
于国而言,着实看不到一丁点儿用处,实在是大大的蛀虫一枚。
卞志伟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不过……他们为何要说八卦庄是他们的?”
李山突然偏过头来,邪邪一笑:“自然是里面有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他们认为那是道门之物。”
“什么宝贝?”
李山笑得更加诡异:“你真的想知道?”
卞志伟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虽然咯噔一下,但依然点了点头,行伍之人,不畏鬼神。
李山见状表情愈发邪魅:“两本天书,可知上下五千年,有没有兴趣去庄子里看看?”
卞志伟登时一脸的难以置信,偏过头使劲打量李山,试图看出他所言真与假,过了片刻,卞志伟才笑道:“李兄说笑了,怎会有这种东西存在于世。”
“信与不信,都由得你,我只告诉你,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老君山上太一派所擅其三,尤擅命相二术,为何?”
顿时卞志伟反应过来,之前付镖头确实说过,老君山上香火不断,便是因为不少善男信女会去求签求符箓以求时运相济,对老君山上的算命摸骨十分推崇。
这可不就是命相之术?!
命术是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来判断你的性格、地位、贫富等等,判断流年运势,一生机遇。
相术是利用面相、手相、宅相等等推测吉凶祸福,好有所应对。
那李山口中所言的天书是什么?可知上下五千年……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夏朝至今也不过两千余年!何来五千年?还上下五千年!
“第三擅是什么?”
“卜术。”
卜术卞志伟接触最多,以往跟着赵骁时,出征前都会用卜术测凶吉,但这个……实际上是大将军刻意为之,次次都是大吉,纯粹是为激励士气所用,当不得真的。
那……
天书,可知上下五年前……似乎真的是跟命、相、卜三术有关了!
所以才说八卦庄是道门太一派的庄子?!
李山看着整个人都沉默下来的卞志伟,继续用魅惑的语调说道:“怎样,可想随我一同入庄,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