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伴随着奉系和人民军节节胜利的,是张汉卿的影响力水涨船高,被国人称之为儒将,甚至连他的“少帅”之名,也是独一无二的。
有几年没有新作了吧?在唐瑛想来,那一定是张汉卿位高职重,无暇来作。但是以他的才华,是不需要有太多准备的吧?
时人都传说,少帅作诗词都是即兴而至,只是平时不当一回事而已。如果能够凑个趣,让他在众人面前再显摆一次,既显得有趣,也算是文坛盛事不是?这样,借机重新接近少帅,不就理所当然了吗?
一念至此,她开始等待机会。
不管是凑趣还是被张汉卿的为国效力之言所感动,反正报名的人相当之多,气氛也十分热烈,这让张汉卿有点吃不消。好好的晚会,搞成参军动员大会,不是他的初衷。
他只好放话:“晚会之后,如有期望加入者,由阮小姐负责甄选决定。今天是重阳佳节,我们还是观赏其它节目为要。”
节目已经没有了,本来舞会就是在节目之后的调剂。如果就此结束,阮玲玉无疑是今晚最大的赢家。现在需要一个点,让焦点重新回到少帅身上,既能不为人注意地打断阮的光环,又不露声色地堂皇介入。
她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张汉卿话音甫落,唐瑛便故作衿持地出场了。她曼妙的身姿忽闪忽闪地立在霓虹灯下,大方的谈吐,从容的姿态,重新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少帅,岁岁重阳,今又重阳。如此佳节,以少帅大才,若不留下点大作墨宝,今天的晚会可就稍留遗憾了呢。”
在坐的难免有附庸风雅之辈,但大多是许多文人骚客,更有诸多淑女名媛都是自小受过严格教育的,虽然不至于吟诗弄赋信手拈来,但鉴赏能力是有的。这些学识,非贩夫走卒、打煞气力的底层江湖艺人所能速成。
唐瑛的话,是对少帅重用“下里巴人”的打断,当下立刻引起多人响应,有好事者更想猎奇,以襄成此盛举。
少帅的诗词,无论新旧体,都有惊人表现,大江南北,传唱不已,这一点为各方所周知。无论是敌是友,在这一点上倒完全一致。不少文学大家在品评少帅之诗词时,都以“鬼才”、“歪才”、“怪才”冠之,谓之集豪放与婉约之大成于一体,而又风格迥异,多有涉猎。
能够亲眼一睹一首新作的问世,也是文坛一大盛事,况且主人公是少帅,更值得期待。所以现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于凤至对自家这位夫婿的功底倒是颇有了解。别看他写了《临江仙》来把自己,也写了《虞美人》来调情,却在平时甚少见他在文学上用过功。
文学需要积累,那种靠灵感酿成佳句多是虎头蛇尾,历史上从未听说有人能够无师自通练成大家的。像以前那样一首接一首的名诗名词出土,作为枕边人是不相信的,怀疑他有枪手。
急智可能会有,但绝不会在这上面浸淫如此之深。这位夫婿花花肠子有的,军国大事更是不含糊,在用人上更是不拘一格,帐下可是笼络了无数能人。
不过她不会说破的,甚至在闺房之中都未有调笑过。诗词小道,夫婿这一点点的自尊心她还是要保护的。
她永远不会想到,这位夫婿是剽窃的高手,他把他超越当代人百年的经历用到了这个地方!别人可能用枪手,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自己“做”出来的!
所以她有些担心,倒不是怕他做不出来。熟能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么多年下来了,就是跟着枪手混,也好歹能够上得了台面。她所担心的,是一旦即席作诗水平差了那么一点,砸的可是他“民国著名诗人”的牌子。
好在她知道夫婿的应变能力,如果他没有事先准备好,或者不充分,他一定有办法糊弄过去。强大如直、皖、冯、阎与国民党各系在他的手底被揉面团似的,不信度过大风大浪的他会在这条小河里倒下。以他的权势,如果他不想做,至少有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她只是抿着嘴笑,看着自己的这位夫婿怎样度过难关。冷眼旁观,也是一种乐趣呢。
果见张汉卿犯了难,他笑嘻嘻地表示要用表演来代替诗作。要是在现代,估计大家都喜欢看上位者的表演吧?但是这是在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