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白子驹摇头:“我早就该想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童为什么会被师傅抱养进入灵霄镜,之后又让她来协助我进行无面人调查。”
“因为她本就是你,通过假死,你利用青筝的身份再次行走昆仑。”白子驹恭恭敬敬道:“徒儿白子驹,见过师傅。”
青筝手掌朝上:“如意盒。”
白子驹却没有给她,反而抓得更紧:“为什么要杀鱼念真?就是为了这个盒子,为了这个盒子里的……龙伯头颅?”
青筝瞥了白子驹一眼:“你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才想问你啊,师傅。”白子驹手指捏得都白发:“为什么让我们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你原本就是无面人首领,却让弟子去查,就是用我们的命去给你做好伪装,是这样吗?”
青筝轻笑了一声,她一笑,整个容貌仿佛就有了某种奇怪的变化,不再是之前木讷不懂感情的青筝,明明五官依旧未变,整个人的细微表情却灵活了起来。
“在真正大势面前,个人生死计算不算什么。”青筝朝他伸出手:“东西给我,我知道,你一直不是喜欢我吗?难道给喜欢的人一个如意盒也做不到吗?”
白子驹惨笑:“可以啊,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过,师傅你也应该知道,如意盒会随着宿主消亡而迅速分解,时间已经不足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玉瑱皱眉:“说。”
“为什么要组建啼血?为什么要让灵霄镜陷入这种尴尬境地?”
“很简单。”玉瑱语速很快,眼睛牢牢盯着白子驹手里的如意盒:“李侠骞和我产生了分歧,我想要无面人潜伏更深,汇集更多成员,他却认为应该出手了,否则失去先机。最终结果是我被他险些杀掉,无面人伏击那一次就是他亲自对我动真格。我布下一个后手,就是这样。”
“你说谎。”
白子驹声音大了不少:“根本不是这样。”
玉瑱突然变得不再急躁:“哦,那你说说。”
“你是战略性放弃了无面人。”白子驹毫不退怯与师傅、也是自己热恋的女人四目相对:“我这些年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无面人前后方针转变巨大,从蛰伏和吸纳转型成以暴力胁迫公开利诱,前后领袖已换。你不过是利用李侠骞达到自己假死,安然脱离无面人的计划。”
白子驹顺着思路继续道:“你的真正目标,是海神。”
“眼下海神复苏,正是你最好的机会。这个如意盒,能够让你获取里头原本在不周山担任核心,多年计算信息的‘龙伯’头颅,你以这个作为砝码和海神进行交易,目的是成为他的代理人!”
玉瑱轻轻拍掌:“三人之中还是你最聪明。那么你是要和我一起吗?还是说公布我的罪行,让昆仑来审判我?”
白子驹咬牙:“我只要求你退出!”
“退出?”玉瑱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白子驹:“可能吗?别傻了,小白。你知道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才到了这一步吗?”
白子驹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软软倒在地上。
玉瑱一把将如意盒控制在手中:“你的每一个习惯都在我掌控中,不过在火锅里做点手脚,别忘了,我是你师傅。”
打开如意盒,里头却没有龙伯的脑袋,只剩下一支蝴蝶发簪。
玉瑱一时间愣住了。因为这东西她太熟悉,忍不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处。
“师傅……当初你说最喜欢这支发簪,拿龙咆刀时落在了不周山,我这些年除去调查无面人,都在不周山残骸里找着……”
白子驹努力靠着墙壁,脸上一片惨白:“终于找到了。”
他摊开右手手掌,那里躺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匣子。
“一个如意盒,装着龙伯的脑袋,另一个,装着你最爱的发簪。你要哪一个?”
“幼稚。”玉瑱捏碎发簪,一把抓起白子驹手里的如意盒,打开后里头发现依旧是一支蝴蝶发簪。
“错啦,两个都是。”
白子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慢慢摸出一根烟,他手指抖得太厉害,怎么都没法将烟塞在嘴上,最终落在地上,双眼中那股玩世不恭的神采终于停止。
玉瑱扭头走到门口,就在要推开门时她回头。
走到白子驹身边,她将烟塞进白子驹僵硬的嘴唇里,捡起地上的蝴蝶发簪握在手心。
“逆徒……”
玉瑱低声道,随手一把火点燃了烟,转身关上门。
火焰越来越大,将白子驹的身体包裹进去,吞没了五指戒最后一任头领。
阿银依旧在喋喋不休讲细碎,紅缡安静地笑着,六景低头认真看书。
他们终于再次聚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