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二人说完,周氏已经笑的在草席上坐不住了。
“阿娘为何笑成这样?那玉佩还在武侯那里呢。”李泌有些生气的说道。
“舅母,我饿。”员俶也撅着嘴道。
周氏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吴道子看在你二人的面子上,给那店家画了财帛星君的像,这……为娘怎么会不乐啊!”说着,周氏又笑了起来。
李泌觉得自己的阿娘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而员俶嘟囔着说道:“该从店家那里要一个信物的。”
“笔洗吗?”李泌揶揄道。
“哼!”
周氏笑够了以后,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对他二人说道:“那吴道子被你撞翻在地上,又被店家趁机求了一幅画作,想必此时已经后悔死了。”说着,她又忍不住想笑。
吴道子的大名,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啊!与他的名气一起名满长安的,是他的臭毛病。那些富贵人家虽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动他,而他不但是当今圣上的御用画师,也是圣上兄长宁王李宪的好友。
身份和水平摆在那里,没点架子哪里行啊!
所以,周氏觉得自家小儿今日所做之事,不但惊奇,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吴道子就这样给那店家画了一幅画,说出去怕是长安城没人信吧?
周氏正要唤自家那个粗手粗脚的奴婢给这哥俩拿吃食,就听到院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周氏知道,是自家良人回来了。
“娘子,娘子……”人还没进来,叫声先响了起来。
周氏一听,眉头就皱了一下。
“娘子,快些拿些钱来,晚了那人就卖与别人了……”
来人是李泌的父亲李承休,因上一任差事到期,朝廷还没有任用新差事,故而此时赋闲在家。
“这次要多少啊?”周氏问道。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总不能错过这等好书……”
周氏起身向屋子里去了。李承休这时候才看着李泌和员俶书,说道:“泌儿无事了,我先前就说过,定数未到想走也走不了,定数到了想留也留不住,你娘亲总是不信……”
“夫君,家中只有这些了,不知够不够。”周氏走过来将一只钱袋放在李承休手中。
李承休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说了句“只好如此了”,便匆匆走了。
昨夜,李泌只在昏暗的油灯下看过这个男人一眼。当时,看到李泌醒过来了,这男人便悄悄呼出一口长气,然后,便悄悄离开了。李泌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位即使是满面忧虑时,也是端庄秀气的周氏。而第二个人,就是端着一些吃食走出来的这位叫做阿奴的女婢。
李泌拿起一块糕点状的吃食,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周氏道:“阿娘,咱家很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