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人今日的手段,倒是从贺生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这些遣唐使去书院洗洗脑。遇到那些顽冥不化的,他这辈子就不用回东瀛了。
正想着呢,就听裴耀卿说道:“小友,我等可以走了。”
第二天,长安城里有关粮食的消息真的是漫天飞舞,就连阿奴出去买了一次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好几条连李泌听了也咂舌的消息。
阿奴说,城里百姓疯传那艘沉了的粮船上,竟然有一万石谷米。说是裴耀卿裴侍郎心里着急,就让船工多装些谷米,这才把船弄沉的。
李泌心说这算是一条比较中性的消息,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倒是这一万石谷米装在那艘船上,只要不是个傻瓜就知道这是在胡说八道。
能装一万石谷米的大船,怕是这造谣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吧?
还有一个消息是,城里的粮商们有些急眼了,正在商量着降低粮价。这倒是一条好消息,不过就是不知道真假。去东市探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
再有一个消息就是,城里的那些权贵家里,开始大量卖粮了。而且这价钱比粮商的稍微低点,就低那么一点点,好像一斗就低三文钱。
李泌想听到的就是第三条消息。
先前这些人家惜售,总是放风说自家的粮食也已经不多了,故而不肯敞开来卖。再加上其它原因,这才弄得粮价一天高起一天。
城里粮商手里的粮食,远远少于这些权贵家里的。虽然他们的土地,也和自家那些土地一样,今年也是绝收。可他们往年积累的粮食很多,且都在这城里和乡下的仓廪里存着呢。
这些人果然鬼得很,这边稍有动作,他们便开始吸血了。这时候售卖粮食,可以说是最高价卖出的。只低三文钱,他们也好意思的降价,不过是和粮商抢生意罢了。
“阿奴,你今日没事就多出去走走。这城里富贵人家售卖粮食,说到底是一件好事。这粮价不是已经降了三文了吗?再等等,说不定还会降。”
李泌笑吟吟的说完后,阿奴看着自家这个小郎君,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只琢磨了一会,阿奴便笑着说道:“小郎君,阿奴明白了,我这就出去转转去。”
不要以为阿奴是做仆人的就没什么能量,要知道这每家每户,特别是像李泌这样的人家,家里买米买菜的事情可都是这些仆人做的。
说到底,她们才是对粮价最敏感的人,也是对粮价走向影响最大的人。
试想一下,这些有能力购买粮食的人家的仆人,凑到一块说粮价还会降,一传十十传百,用不着多久,这消息就会传遍全城。
既然这些殷实人家都等着降价,那么这城里的大户小户们也会等着降价。
这样一来,粮食的销售量就会大减。这样一来,着急的就是那些粮商。
粮商着急,就会降价出售手里占着大本钱的粮食。这样,那些有存粮的权贵人家就少了吸血的机会。
李泌现在没办法不让他们做权贵,只要他们做权贵,家里就有很多很多粮食。可李泌可以不让他们趁着天灾吸人血。
长安一地的粮价到底谁说了算?李泌觉得可以探讨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