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老朽只是听说靖王世子与王家的王鄂公子交好,今日更是前去吊丧,老朽只是好奇,这到底是靖王府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谢安城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接着便将茶盏放到了桌案上“江山是陛下的,妇人还是安心在宫中荣养为好,老朽前些日子还听闻天机阁放了一张榜,榜上的头名是黑云铁骑的少将军慕云,据说太后已经命叶知名与慕云勾连在了一起,陛下要当心啊!”。
话音刚落,皇帝李淳与魏忠便面色一沉,显得一副吃惊的样子。谢安城倒是淡定自若,还拿起一旁桌案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完全没有要让皇帝去搭救李凤歌的意思,可是谢安城之前的那番话比直接让皇帝去救李凤歌更有力量,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了皇帝的心间,如今倒不是谢家求着皇帝,而是皇帝要有求于谢家来拔这根刺。
“老首辅是如何知晓,这太后已经跟慕云勾结在了一起?”皇帝李淳疑惑地望着谢安城。
“虽说太祖皇帝曾有王、谢两家永为阁臣的誓言,可谢家辅佐大胤历代君王这么多年,靠的不光是太祖皇帝赐予的荣光,如果这些事谢家未曾察觉,还怎么辅佐陛下?现下陛下要当心了,从雍州杜将军被杀一案,到京城里出现的甲胄,还有这次莫名而来的瘟疫,都是凤慈宫出的手,不然陛下以为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
听罢谢安城的话,皇帝李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事情都是这个久居深宫的毒妇所为,这些年来皇帝李淳为了尊崇庄太后,便连自己的生母也不敢封赏,可这庄太后仍旧嫌不够,看来不将皇位夺走,这个庄太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庄太已经垂帘听政,更在私底下拉拢王家,如果此时皇帝李淳不想办法做些什么,恐怕这屁股下面的龙椅,真的就要让给靖王了。
“不知道老首辅有何高见”皇帝李淳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毕竟如今太后的势力又隐隐压住了皇帝一头“要如何才能稳保住朕的江山社稷?”。
“陛下是天子,当会制衡之术,这才是皇帝该学习的治国之道,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谢安城笑着望向一旁的皇帝李淳“庄太后是太后,陛下的生母姜氏难道就不能是太后,大胤的律例可是允许皇帝封赏自己的生母的,那么庄太后可以垂帘听政,为什么陛下生母不可以呢?陛下的舅父们虽说已经老矣,不堪重任,可陛下的表兄弟们、子侄们,个个正值壮年,何不为朝廷效力?”。
谢安城的话音刚落,皇帝李淳便会心一笑,如此即便是太后在朝堂上想要干预政事,也有另一位太后与之牵制,而姜氏外戚则会成为皇帝李淳在朝堂上的中坚力量,如此皇帝在朝堂上的势力,便会再一次超过庄太后,当然这是在谢家的鼎力相助之下才能实现,这样一来也算是给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打下了一枚钉子。
“老首辅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有挽狂澜之既倒之才能,如今既然庄太后能逼朕到这一步,朕也就无需再忍让了”皇帝李淳暗自下了决心,如今虽说与庄太后是斗而不破,可到底是没有退路“老首辅且放心,广陵王世子的事情朕心里还是有数的!”。
“陛下圣明,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安排,那么臣就先告退了”谢安城说着便赶忙起身,准备出宫,皇帝李淳在一旁扶着。
“有些事情,陛下就放心去做吧,谢家会支持陛下的!”谢安城转过头望着皇帝李淳说完便上了步辇,这是皇帝李淳所特许的。
谢安城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李凤歌杀了王鄂那么简单,这是一场王家与谢家的较量,更是皇帝与太后争夺权柄的开端。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街市上都挂满了灯笼,谢安城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回谢府的路上,映入眼帘的是嬉闹的寻常百姓,不禁感叹何必为王侯卿相?倒不如民间稚子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