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马蹄声从踩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声变成了踩上草地的“踱踱”。
车夫用他有力的鞭子抽打着马背,令人心悸的肉响之后,是马的嘶鸣,以及更快的奔跑声——误认成石匠的臂围,可能就是从此处锻炼出来的。
现在马蹄的声音,有明显的被缓冲后的迹象,可能已经行驶到了沙地,或者靠近海滩的位置。
“你——”欲言又止之后,秘银骑士诺兰还是继续了对话,“你不用亲自来的,阿努纳奇。”
“对啊......我不用亲自来。”阿努纳奇暂停了想拉开帘子的行动,换成了在黑布上画圈,“我什么要亲自来。”
这句话没有问任何人,秘银的诺兰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
“你当时——”黑布完全进入了阿努纳奇的双眼,那两颗蝌蚪样永远乌黑,永远不安的眼珠得到了伪装出来的安定,“被革职之前,你当时保护的那个村庄——你知道他们是海民吗?”
“我从你这学习的沙特阿卡语,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那是海民的村庄,知道掠夺他们的强盗是被流放的海民,你知道,从宏观意义上,那就是——敌人的内斗,你还是选择了保护村庄——你认为的弱者。”
“对。”
“为什么。”
“骑士信仰。”
“因为保护海民你才被革职,你现在找我借船,是还想去那个地方。”
“对。”
“又是为什么。”
“道德驱使。”
沉默是什么?对着这两位而言,沉默是响着马蹄声的黑布。
“还有,阿努纳奇,你那个提问是错误的。”
秘银的诺兰也看向了另一边的黑布,他没有期待商人的反问,如果问,就回答,没有问,这个还没有成熟的思想,也着实没有必要传播。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变得均匀。
“哪句话错了?”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缓慢下来。
“我没有以谁强谁弱,来决定保护哪方。”
哒哒——哒哒——哒哒——
“以什么?”
“以那方错误。”
“你认为强盗错误。诺兰,我知道一些事,他们成为强盗,是因为——”
“我认为战争是错误,发动战争更是最大的错误。”
“你让强盗杀光村户,那一场战争自然就结束了。”
“阿努纳奇。”秘银的诺兰有些痛苦,“纵容战争也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