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兰
一个人一旦拥有过分正直的眼神,这类人就很少还能提出方案,尤其是狡黠的方案。
这就是大法官雷欧在看到了许多的罪人,清白之人,从罪犯中开脱出来的罪人,以及无辜受冤的人之后,得到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总结。
而他在这个时候,对于艾尔兰的判断就是,他是一个习惯于执行命令,以及传达上位者命令的人,不是会掏出方案的人,也许他拥有这个能力,但是在长久的行君生涯之后,他一定早就把这项技能抛到了脑后。
大法官雷欧看见艾尔兰蠕动的嘴角,比看到利刃在喉头一寸寸的破皮还要紧张,他真是担心这类脾气和肚肠一样直的战士,会从口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也担心这样宁折不屈的战士在民众醉后失智般的暴怒中做出过激的动作。
艾尔兰在发言完毕后,立马大病来袭,他瘫坐在木椅之上,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的,害怕双肺会因为浊气的充斥而爆炸。
他自认为没有力气去说话以及反抗了,他打算全盘接受雷欧的结果,不管是何种的严厉的酷刑,还是身体毫无损伤,对名誉上进行的侮辱,或者全盘的宣布他无罪,他都会风轻云淡的接受,不做任何的辩解。
宣判我无罪。艾尔兰在木椅察觉到自己的脑中蹦出了这般荒谬的想法之后,上扬着嘴角街痞一样的笑了起来,奥纽斯不是战场,我杀了这么人,我就不可能无罪,如果只是因为我是战士而宣判了我杀人的无罪,这样的奥纽斯就比帝制的奥纽斯还要糟糕。
说吧,说出你的审判结果。艾尔兰的眼珠全部移动到了下框,虚弱又虚幻的看着远处的大法官雷欧,战士已经看到了,他用着鹅毛笔在戒律之书上奋笔疾书。
台下的民众,还没有从狂热与顺应狂热中逃出,他们的口中代替大法官所做出的决定是魔法的咒文,一百个嘴巴吐出了一百团宣布着死亡的烈焰,全部对准了艾尔兰。
艾尔兰的神情恍惚,不能聚焦的双眼缓慢又不协调的眨着眼,左眼的眼皮还在抽搐睁开,右眼的皮下就一颗球形在不断的咕咕噜噜。
在迷糊与灼热的火海之中,艾尔兰把远处大法官的秀发认成了翻滚的巨浪,火海与巨浪,让他感觉又重回了沙特阿卡。
围观者不知疲惫的喧哗和定罪成为了耳边罪恶的大浪,广场鹰旗顶端上的雄鹰雕塑变成了巨大的事物,在冷峻且残忍的盯着艾尔兰,而艾尔兰在这个时候,有了奇效的体验,他感觉全身的皮肤都站立了起来,不是受到冰水刺激后的鸡皮,是一种蜕变,新的一层皮肤从新肉上直接抽出,成为了紧贴身躯的软甲,他从责备的火海之中游刃有余的周游,也毫发无伤,他长出了鳞片和獠牙,他能感知到每个生物的温度,他充满了足够傲世的力量。他感觉到了,他成为在沙特阿卡时,凝望的那一只巨蛇,而这只属于孤岛的深海之灵,正在和大陆上的雄鹰对峙。
他的血液很冷,他的头脑很冷,他能认识所有的悲喜又无法感受,哪怕这层的喜怒与哀乐是发生在他身上,如今的艾尔兰都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