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反而有些不自在,可众目睽睽之下,面上却越淡定。
“娘,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她一入车厢,便掀开帘子探出半个头去。
可余光却瞧见楚家大门后慌乱背过身子匆匆离开的女子身上。
楚汐对着消失的人影,若有所思,微微出神。
……
那脚步凌乱,蹒跚而逃的女子,终于在无人之处停了下来,她一手抓着衣领,靠着围墙缓缓蹲下。
风呼呼的刮过来,想要是毁灭一切似的,可她却不觉得冷。
面纱被风吹起,肆意舞动。若仔细去瞧,依稀能看见女子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楚依依震惊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她是听下人提起,裴书珩来接楚汐特地出院子的,想来看看裴书珩对新婚妻子是如何的虚伪。
可所见与所想没有半点相似。
那段让她颤栗不敢回想的记忆力里,裴书珩在人前人后都是那副清贵公子的模样,面面俱到。
可那张温和的人皮面具下,皆是鲜血和骷髅。
除了不碰她,楚依依一直以为这个人心里有她,被蒙蔽的她甚至还满腔欢喜。
每次出门,裴书珩会温和的吩咐阿肆搬来踩脚凳。让她小心些。却从来不会扶她。
每次谈话,裴书珩会耐心无比的等她说完,跟着附和几句,这才提出要去办公,让她照顾好自己,却与她说话时,眼里却从不会有光亮。
每次送的那一箱箱金银首饰,能堆的院子里放不下,可都是阿肆送的,他从未出面。
楚依依不敢再想。
不,不会的,像裴书珩那种冷漠到骨子里的人,他连自己都不在乎,除了那个傻妹妹,他不会再容下别的。
连她都要不到的感情,楚汐不可能得到。
楚依依抱住膝盖,她已经好几日不曾歇好了。面容憔悴难掩。眼窝凹陷。
她该庆幸,这辈子没有毁在裴书珩手里,可她该怎么办,宁虞闵一直以为她心怀不轨。
楚依依不由的焦躁起来。
宁虞闵上辈子这么爱她,这辈子也断然该如此的。
对,如今也许只是时机未到。楚依依莫名的慌,她蜷缩在一处,眼神久久没有焦距。
……
车轮在地面上滚动,途中碾过碎小石子时,车厢都轻轻晃动着。好在里头铺着软垫,倒也不疼。
楚汐刚把手里抱的食盒搁下,就听男子淡淡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左右两府不远,平素你回来看看爹娘也是极好的。”
裴书珩靠着车壁,今日也是累了,加之昨日照顾楚汐不曾歇息好,这会儿说话都带着倦色。
“日后赌坊那些地儿,里头鱼龙混杂,你莫去的好。”
楚汐不免学着他的模样,跟着靠在车壁上,没来由的就想呛裴书珩几句。
“我素来就是这幅德行,莫说是赌坊,我连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场合都去过。这一时半会可还真改不了。”
女子犯难的捏了捏帕子,打着商量的语气:“不如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她拿腔带调道:“有些事儿啊,习惯习惯就好了。”
裴书珩蹙眉,实在没有想到楚汐会有这一套的说辞。
他蓦然觉得荒唐。
“那不是你身为女子该去的地方。”
楚汐耸耸肩,一副无所谓之装:“先前,旁人还说爷不会娶我呢,如今你我不也恩爱的不行。所以说啊,什么事都得尝试。万一就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