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无声地站了一会儿,淡声道,“那我去客房睡。”
反正家里客房很多,他不缺这么一张床。
话落,他连看都没再多看苏酥一眼,飞快地走出了门。
两人躺在各自的房间里,均是一夜难眠。
苏酥气的摔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床头那盆绿植当成了司墨的脑袋死命薅,小绿叶子被她薅了半桌,稀稀拉拉地三两片黏在一起。
混蛋,居然那么对她,还说什么要去睡客房,搞得好像是她很主动一样!大混蛋!
很快,苏酥薅秃了一盆绿植,突然间没了可供发泄的对象,她哀嚎了一声,一头栽进柔软的枕头里。
但怒火很快凉了下去,清醒的思绪再次回到脑海中的时候,苏酥又控制不住地有点后悔。再怎么说,确实也是她有错在先,司墨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她没理由因为他的冷漠气成这样。
说到底,其实她还是害怕了。
以前即便司墨再生气、脾气再古怪,她也总能巧妙地找到此人身上最容易捋顺的几根毛,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他当成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哄的服服帖帖。
可这次猫一下子变成了狮子,任凭她再怎么努力,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这可怎么是好?
就这么一直纠结到了天色蒙蒙亮起来,苏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放下毛巾的同时,耳边正好传来一回事能锁钥契合的“咔哒”声响。
她打了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门前,“呼啦”一把拉开了房门,正好和关门出来的司墨打了个照面。
男人依旧是一身笔挺干净的西装长裤,袖口别了精致又合体的钻石袖扣,湛蓝的瞳底深邃得宛如海水拖出的墨渍,乍一眼看过去甚至带着点冷淡的斯文,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处不体面,两条长腿男模一样戳在地上。
相比之下,苏酥为自己的这副“尊容”有些心虚。她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被酒水泼洒过的衣服经过几个小时的打滚和蹂躏,早就皱的不成样子,此刻站在他面前,简直是云泥之别。
苏酥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抓了抓头发,“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我本来不是那个意思。”
做错的人服个软也是应该的,苏酥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这个道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此刻,这位“青山”缓缓一垂眸,那两片琉璃般的瞳仁将她上下扫了一遍,而后皱起眉,像是十分嫌弃似的。
正当苏酥犹豫着要不要抓紧时间刨个坑把自己藏进去的时候,他才含混地“唔”了一声,掉头下了楼,留下苏酥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原谅她了吗?可原谅的到底是昨天晚上装醉酒的事还是之前装死的事?
没等她问清楚,司墨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苏酥站在走廊里,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吹得她猛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忽然兴奋起来,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管怎么说,司墨总算没再一开口就是“滚开”、“出去”,这已经是可喜可贺的巨大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