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胡思乱想,听着耳边的边关月嚎着嚎着,忽然噤了声。
苏酥一怔,还当她是哭傻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眼睁睁地瞧着那妆容花的一塌糊涂的人吸了吸鼻子,眼睛含混地眯成了缝,慢慢地张着嘴朝后仰过去——
苏酥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按在了她脑门上,“咔”地往一旁扭过去。
下一秒,边关月猛地打了个喷嚏。
苏酥,“......”
她明显感觉到有一些可疑的小水珠喷到了自己手上,随即额角再次抽了抽,有点咬牙切齿。
果然刚才就不该多管闲事上去救她,要不还是顺手把她推到海里去算了!
打完了喷嚏,边关月哭的声音总算小了下来,转做了比较像是大家闺秀的小声啜泣,却依旧是眼泪和鼻涕横流,像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孩子。
她拽着苏酥的衣角边哭边道,“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还要来招惹我,呜呜......讨厌死了!讨厌死了!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苏酥忙着躲避她,短短几步路走的满头大汗,完全顾不得听她在说什么,只匆匆地道,“什么?”
边关月却不说了,忽然放开了苏酥的手,转身朝着游轮一侧的栏杆扑过去,单薄的身躯在猎猎海风之中,像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碎的风筝。
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双手冷不丁把住了栏杆,脑袋作势就要往外伸。
苏酥忙追过去,一把拽住她,“干什么?!要跳海也不该挑这种时候,给我回来!”
开什么玩笑,她刚刚才稀里糊涂地把她救出来,要死干脆刚才不要求救不就好了?偏偏要死在她眼前算怎么回事?
边关月醉的脚底虚浮,被她一拽,跟个没了骨头的纸片一样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顶着一双熊猫眼望着苏酥,像是很困惑似的眨了眨,然后冷不丁弯下身去。
吐了。
“......”苏酥立马退避三舍,头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反应灵敏是件好事。
看着那滩形状诡异的呕吐物,她脸色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果然刚才不该犹豫的,就应该直接把她推下去。
苏酥咬了咬牙,看她呕得脖子都红了,沉默了一阵,又走上前去,力道不轻不重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边关月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停下的时候,后背上裸露在外的那双蝴蝶骨颤抖的厉害,莹白的皮肤几乎晃人眼睛。
然而即使这样,她直起腰来看见苏酥之后,眉头还是下意识地皱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半晌十分嫌弃地道,“你闻起来好臭。”
“......”到底是谁臭!真是岂有此理。
苏酥扶着她的胳膊,感觉哭笑不得到了极致,忽然,从耳边传来一声喊声,“大小姐?”
她下意识地看去,认出了那是上午时跟在边关月身后不远处的保镖,立马松了一口气,将人交到了他手上,言简意赅地道,“你家小姐喝醉了,赶快把人领走。”
话落,趁着那保镖手忙脚乱地去扶边关月的时候立马掉头溜走了。
原本她只觉得自家小荔枝已经算是小丫头里面数一数二的难缠了,今天可算是彻底长了见识,相比之下,边关月才更像个还捏着棒棒糖动不动就哭的小孩。
思及此,再想想自家那好歹要聪明伶俐很多的小女儿,苏酥心里舒坦了不少,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快步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