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赵其山拿着一沓子材料找到李惠军,面色凝重的向李惠军说发现了不法事,将材料递给李惠军后就没再说话,低着头等李惠军看完。
起初李惠军还没在意,但当看到账目最后的核算总额的时候,发现进和出相差五十多万两银子,五十多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李惠军的存银现在也就两百多万两,这还是钱庄利用银钞的差价赚了之后才有的规模,商队已经两年多没有上交过多少利润,所有的利润几乎都用来采购物资了。
钱庄已经采用李惠军和赵其山发明出来的新式记账方法,并且商队所有银钱的往来都是钱庄在管理,商队依然采用旧式记账方法。
因为商队的人识字的不多,新式记账方法必须结合学堂教授的阿拉伯数字才行,新式记账方法讲究的是有进有出,分开核算,所有的漏洞都能在账目平不平上反映出来,哪怕差一个铜板都能反映出来。
但李四丁不知道这种记账方法,新式记账方法是钱庄的不传之秘,钱庄的很多秘密都不能公布出去,包括银票所用的纸张、印制银票的方法和油墨、银票上的密押等。
纸张和油墨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格物院的水平也没法研究出更加合理的产品,但印制方法却很先进,采用铜板套印技术,是彩色印刷的,密押是李惠军的最高技术,每个钱庄都有一个密押本,只有一个人掌握,采用阿拉伯数字对照密押本的方式解决,和现在斥候用的差不多,只是密押本不同。
李惠军发现所有的问题都是李四丁经手的,李惠军脸色极其难看,正在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李志前跪在李惠军书房外面求见。
李志前直接下跪,李惠军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李惠军将李志前喊了进来,静等着李志前说话。李志前犹豫了半刻,再次跪下说道:
“刚才看到赵其山主管拿着账本进了先生的书房,我就知道家父的事情瞒不住了,我和家父都有罪,特向先生请罪。”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惠军面无表情的说。
“今年年初,我到了大都成立了钱庄,家父知道我在大都,见了我很高兴,说我出息了,仅仅十五岁就执掌大都钱庄。
后来根据先生的命令,商队所有经手的银钱必须经过钱庄后,家父倒也没违背先生的命令,但是在家父经手几笔巨额资金后,学生发现了问题。
起初是一笔大概三万两的银子不正常,没有进项,家父提银后,记账的时候记得是购置牛筋,但三月份的时候,济宁路钱庄传过来的对账单却没有入账,随后又发生了好几起,加起来大概五十多万两银子。
我找父亲质询,他开始死不承认,后来才说了实话,说先生答应给我放良了,他看到我到了大都,希望我能在大都安家立业,以后等他放良,我们全家都在大都安家,我让父亲将贪污的银子退回来,但父亲说银子已经置业了,退不回来了。
我知道先生早晚会发现他的事情,我不停的劝家父,但他就是不听,不过先生放心,我没把先生教的东西跟他说,本来回来的时候我打算跟先生坦白,但还是不敢,也不想出卖家父。
求先生放过家父,先生对我父子恩重如山,只是家父被蒙住了眼睛,他看不到先生的努力,看不到我在阳沟子山根本就不是奴隶了,先生待我如手足,但家父看不到。”
李志前说完之后哇哇的哭了起来,不停的磕头。
棘手,太棘手了,本来以为忠心耿耿的李四丁竟然偷自家的银子,现在如何是好?李志前天赋极佳,也很努力,在自己手下学习的时候也很刻苦,终于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干将了,却出现了这种事情。
最关键的是李四丁是和济宁郡王的联络人,一旦失去济宁郡王的招牌,李家商队和钱庄就完蛋了。好在李四丁只是贪污银子,没有将李惠军的根本透漏出去,还算忠心,但愚昧。
想重重的惩处李四丁,但看到跪在面前的李志前又于心不忍,李四丁作出的贡献很大,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李四丁是可以向李惠军股权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