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都是家常菜。
他看了看冰盒中的食材,心里有了盘算。
他坐在厨房门口挑虾线,为了方便往客厅里瞄。
不出他所料,孙慈友女士先委婉纠正自己是妈妈而非奶奶这个错误的认知,至于为什么,孙女士也给出了答案。
“我比小山的爸爸大18岁,?39岁那年才生的小山。”
唉,妈妈都56岁了,换作他,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也会把她误认为是一个少年的年轻奶奶。
想到这里,他突然好心疼年迈的妈妈。
他见妈妈把她带去他的画室,便不打算盯着她们了。
他站在厨台前心无旁骛地,砍螃蟹,剁蒜蓉,洗小章鱼……海鲜的腥气,因为是新鲜的,他觉得好闻,就像呼吸着海水咸涩的气味。
等他把饭菜端上桌,仔细摆好碗筷,低头看白色卫衣上有油点,又闻了闻袖子,赶紧跑回卧室去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
之后,他故作悠闲地走到池塘边,把半躺在老藤椅上说话的二人请回去吃饭。
饭桌上几乎没有客套话,三人安静而文雅地吃饭,气氛轻松、融洽。
他们像一家人。
他们就是一家人。
吃好饭,她主动站起来收拾,他和他妈妈几乎同时拦住她。
他说,“你在学校,碗还没洗够啊?”
他妈妈也说,“对,让他来,洗碗收拾这种脏活累活,哪是我们女生干的?”
他一边收碗一边对着她说,“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在我们家的低下地位,还有,你面前这位看起来雍容华贵、气质优雅的女士,是怎么欺负她唯一的亲生儿子的。”
她笑。他妈妈也笑。
他一人在厨房收洗,他妈妈把她带到书房去了。
等他把碗洗干净,把地也拖干净,一看新换的衣服上又沾染了几点污渍,他记得这款卫衣还有一套,跑上楼的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这该死的洁癖!
他在家就是这么矫情,画画时衣袖上沾了一点油彩也要上楼换衣服。
那楼梯他才跑到一半,就听见背后传来他妈妈的声音,“站住,下来!”
他不敢不听,只能转身讪讪地下楼,“小焱又不是外人,那么讲究干什么,做好饭才换了这一身,又要换?”
“妈,你……”他偷偷换衣服是想向她表明,他就算在厨房里泡着,也能做到纤尘不染,他是一个清爽干净的少年,其实17岁已经算是一个青年了。
他妈妈说,“你把小焱送回去。”
之前粘在一起两天两夜,他们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喘喘气,他虽然舍不得她,但也不打算送她。她一个人散步回去多好。
“离得不远,又才入夜,灯火通明。焱姐可以自己回去。”
他妈妈故作惊奇地看着他,“你这样都能追到女孩子?”
见他笑而不答,他妈妈又问一旁的她,“小焱,你就这么喜欢他?”
这个问题她避而不答,只是礼貌地说道,“阿姨,我先回去了。”
她没说不让他送,他不送他妈妈肯定要说他,与其听他妈妈数落,不如跟她散一小会步。
他跟在她后面出了门。
榕湖片区的绿化带装了许多射灯,射灯旁边装了音箱,一路播放着钢琴曲,听着像山涧泉流。
途经喷泉广场,正是欣赏人工喷泉的时段,那喷泉喷得很高,他们并肩站着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