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传奇,都是从“起死回生”开始的。
跨过了生死,余下的每天就都是赚的。
草原、戈壁、沙漠,狂风、沙尘、暴雪……任何一个因素都足以让小小的生命瞬间消失。
除了征战的军队,穿越隔壁几乎是无人挑战的事情,但却有一群人仍愿拼死穿梭于此。
他们就是商队。
僧人明心和商人阿三结伴而行,他们的身后跟着骆队。
僧人走在队伍最后,一阵寒风掠过,他微眯着眼,看向远方。
副手被冻得一个激灵,缩着脖子,跑到了领队阿三的身边。
副手:“首领,咱们一定得在这日子赶路吗?”
阿三瞥一眼副手,低声呵斥道,“收起你的这些话,你知道这些货是谁的,他可是咱们惹不起的金主大人!更是咱们的恩人!”
副手的左边袖管忽然被风从衣襟里吹起,一只干瘪的空袖管随风乱飞。
副手:“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人!”
阿三:“嘿,你这个家伙!正是那个可怕的汪古部首领在戈壁滩上救了你的命。虽然你丢了一只手。但突厥人总得留下点什么才肯罢休!”
副手不再言语,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这天怎么这样?难道这是雪要化了吗?难道昨天是这草原最后的一场暴雪吗?我真是搞不清这草原的天,就和这些人一样!”
草原的天,瞬息万变,五彩绮丽的天色。
凌晨的蓝紫色天幕上,日月同辉。
像是在昭示着新时代的主角即将登场。
在蒙古人的营盘上,大帐外,一枚红色布条在门上招摇。
老女仆阿穆尔正要进门,忽然抬头看见红布条,赶忙停住脚步。
门帘忽然撩起,睡眼惺忪的小女仆哈日伊罕端着尿盆走出来,差点撞上老女仆。
阿穆尔:“让你第一晚就摘了红布条,这都七天,怎么还没摘?”
小女仆抬头一看红布,吓得哆哆嗦嗦,赶忙摘掉。
一只马鞭子伸出门帘,老小仆人赶忙低头跪地。一双结实的女人的小腿大步走过二人面前,光着脚并没穿鞋。这人正是勃尔帖,只听她一声口哨,高头白马跑来,她利落上马。
只留背影。
三个女孩子睡眼朦胧的站在大帐前搂在一起,看着远去的勃尔帖。
琪琪格:“额吉怎么连头巾都不带?”
火真:“她去看咱们的小妹妹了。”
阿勒丹:“哪个妹妹啊?啊,就是……”
老女仆阿穆尔看到日夜流泪的孛儿帖,实在是心疼。但是无论怎么劝说,孛儿帖都没办法相信那孩子的遭遇,她要在天葬的七天之后去探寻孩子的踪影。
而年轻的小女仆哈日伊罕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个母亲的心情,只是觉得疯癫。
哈日伊罕:“和这个家族没缘分的孩子,来了就被上天带走了,就当是好事得了吧,可她怎么就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啊。天葬第七天了,估计只剩下白骨头了,哎……”
火真斜眼凶狠的瞪了一眼哈日伊罕,阿穆尔一把捂住了女儿哈日伊罕的嘴巴。这才让没心肝的哈日伊罕闭嘴。阿穆尔抱歉的向火真欠欠身表示替女儿道歉。
火真看着哈日伊罕说:“哈日伊罕,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告诉我自己快点长大吧,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先找个针线,把你的嘴巴缝上!”
哈日伊罕一把挣脱母亲阿穆尔的手臂,不爽的回呛道:“哼,我也告诉我自己,长大以后我可别像你一样狠辣!”
琪琪格和阿勒丹听到两个年长姐姐们的吵架,也怒目相向着,眼看着女孩们的吵架之战一触即发。老阿穆尔赶紧围住姑娘们。
阿穆尔:“我的好姑娘们,听老阿穆尔的话,乖乖回去再睡会吧,我保证,天亮时你们的额吉就会回来了。长生天保佑你们没见过面的小妹妹,早入轮回。”
说完,阿穆尔连拉带推的把女孩子们哄进了毡房。
清晨草原,青草间的朝露砸中蚂蚱。似是草原的春天将至。
商人的队伍慢慢路过天葬岗,只见一只白狼正眯着眼蜷成一团,包裹着婴儿周身,像是在守护着孩子一样。
僧人明心走上前去,口中念起经文。
阿三渐渐放慢脚步,停在远处。商队的人们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阿三:“明心,那是狼守着的食。在草原上咱们和它们可斗不起。别惹它。”
狼头从孩子的脸旁挪开,呲着獠牙,低声的发出吼声。
僧人明心闭目念经,泰然自若。
如梵音般的诵经声空灵弥漫于草原。
阿三:“快回来,咱们还得赶路,赶紧走吧。那狼要吃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