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睿一进家门便闻到了菜香味，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却口中苦涩，并没有心思吃饭。
黑睿脱鞋进屋，放下书包，走到厨房门口艰难说道：“妈，我回来了。”
“大学生回来啦，妈给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成绩出来了吗？考上哪了？”
厨房里炒菜的睿妈妈忙碌边炒菜，边欣慰道，“咱们家，多少代了就出你这么个大学生，给你爸高兴坏了，昨天晚上把亲戚全通知了个遍……”
“妈！”
黑睿低着头，声音沙哑的抬高了声调，眼眶通红。
睿妈妈见状后，炒菜的手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强颜欢笑装作无事，却比哭还难看。
黑睿身上略有颤抖，终于鼓起些勇气，身上略有颤抖地说道：“妈，对不起，我没考上。”
“饿了吧，快去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
睿妈强忍着痛苦，熄火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手背一抹眼睛，然后边给黑睿盛饭边劝慰：“儿子，你也别太难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妈，我对不起你，就差0.5分。”
眼泪破框，爸妈多期待自己考上大学黑睿清楚，老妈现在越装作不在意，自己就越自责。
睿妈把饭递到黑睿面前，还把桌上的肉往前推，拿筷子架了一块鸡腿放到饭碗。
黑睿清楚老妈只是装作不在意，也知道这菜是她辛苦做的，拿起碗筷猛咽了几口，像是发泄一般。
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妈，我爸要是知道了，我怕他接受不了。”
睿妈微笑的有些苦涩，伸手摘下黑睿嘴边的饭粒，安慰道：“没事，好好吃饭，等你爸下班了妈跟他说。”
“嗯…”
黑睿继续吃饭，自己也是倒霉，但凡争点气再考个0.5分，现在就完全不是这个画面了。
睿妈轻叹了一声，对满桌子菜肴完全没胃口。
手托着下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黑睿，冷不丁来了一句，“儿子，那你以后有没有想过做什么工作？”
黑睿夹菜的动作微微一滞，抬头看向老妈，皱眉开始思考，“妈，我也不知道，等过几天满18岁了，我就出去找份工作吧。”
“也只能这样了……”
睿妈心里苦涩，因为她知道打工的难处。
“要不儿子，你去当兵吧，你二姑家的强子就当兵去了，还有半年就退伍了，早先多淘的孩子，现在被子叠的跟豆腐似的。”
“你爸也是退伍兵，要是你能去当兵，肯定得乐开了花。”
听到这个出路黑睿眼睛一亮，然后又皱眉，“妈，我近视能行吗？”
“近视算啥啊！现在能做手术。”
睿妈越想越觉得靠谱，抬头看儿子，“男子汉就应该去当兵，等到时候就告诉亲戚们你考上大学了，是你爸逼着你当兵。”
“妈！”
黑睿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撒谎吗？”
睿妈瞪了黑睿一眼，“怎么能叫撒谎呢？你现在差0.5分，咱家花点钱，你是不是就上大专了？”
“你爸这人好面子，和亲戚朋友都说你考上大学了，要是不找些理由，他面子上挂不住。”
睿妈笑的苦涩，“我和你爸都有老保，将来也不图你点啥，趁着你爸现在还能动，赶紧给你拼凑一套房子。”
“不念大学也挺好，省下来的钱咱能早点结婚娶媳妇儿。”
黑睿沉默了。
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心想考大学，可家里条件不好，考上了却念不起。
这么多年累的拼死拼活，就是不想将来自己也没钱念书。
马上18年了，父亲也老了。
黑瑞心中酸楚，便答应了妈妈去当兵的事。
晚饭结束，黑瑞安静的在自己的卧室躺着，没有开灯，看着黑蒙蒙天花板。
泪水不由自主地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落。
自己的成绩本来一直都很好，可看到父亲发髻逐渐长白，母亲眼角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