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坤摘了一袋子枇杷挂在前车把上,经过小镇大门卫室那里,他特意下了车,抓了一大把的枇杷放到台上,说树上还有,叫范桂英随便去摘来吃。
因为有猪肉还未卖完,猪肉坤开着车子就直接去了望牛岭村。
猪肉坤就在卧牛石旁边停下,大声叫卖:“卖猪肉,又平又靓,卖猪肉!”
火龙果场长兼技术员杂工虾听到了,就蹑着双拖鞋从果场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杂工虾与猪肉坤是老相识,曾经一起打过排九,饮过烧酒吹过牛逼聊过天南地北。
猪肉坤见杂工虾走了过来,连忙递了支烟过去:“早啊领导,是买猪肉吧?”
杂工虾听到猪肉坤称呼自己为领导,心中的那条气当然就畅顺无比。他把烟叼上嘴,猪肉坤“啪”一声就帮他点上了火。
杂工虾吹了一团烟雾出来:“这猪肉怎卖?”
“排骨四十五,花腩二十五。”猪肉坤说。
“怎么现在肉价这么高?叫普通老伯姓怎么吃?干一天的人工都买不了几条排骨。”杂工虾说。
“虾哥,现在是物出市价,水涨船高,没有办法啦。很多人吃不起猪肉,都改吃海鲜了,所以我们猪肉佬的生意也不好做。”猪肉坤说。
杂工虾蹲到了卧牛石上,眯着眼睛在抽烟,并没有打算买猪肉的意思。
“怎么了?不斩两条排骨回去蒸吗?”猪肉坤问。
杂工虾摇下头,说:“太贵,不吃了,中午焗两只鸡蛋算了!”
猪肉坤见杂工虾来了又不买,就不高兴了:“我说虾哥呀,你单身寡佬一个,辛辛苦苦挣那么多钱,又不用供书教学,又不用供车供楼,又不嫖不赌,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连买条排骨都舍不得,你还是个人吗?你都飞五张(50岁)的人了,说不定那天两脚一伸白布一盖,那你的钱留着给谁?用来买香烛纸钱还是烧给你?”
杂工虾蹲在卧牛石上,默默地吸着烟,听着猪肉坤这番话,细细品味,觉得又多少有点道理。心里想,我杂工虾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确实是挣了不少的钱,这些钱都老老实实地放进了银行,舍不得花。自己都五十多的人了,别说飞机,就是火车都未坐过!省城京城是如何的繁华也不知道。夏水虾,你这么辛苦来到世间一遭,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娶不上老婆那已成定局了,但卖斤猪肉吃好点,喝好点总该要吧?
想到这里,杂工虾把烟头往石头上一摁灭,咬咬牙,竖起两根指头,对猪肉坤说:“给我剁两条排骨。”
“这就对了,做人嘛,又要去干活,又要吃得好,那才是生活。”猪肉坤手起刀落,给杂工虾剁了两条排骨。
杂工虾付了钱,不算多,也就是五十一块三毛,猪肉坤给他抹了个零头,收到了五十元。
做完了杂工虾的生意,猪肉坤开着车,绕过了火龙果场边,来到了新南丰酒厂门口。看见胡须佬范木荣在赤着膊在那里裁木料,旁边蹲着一条绒毛大黑狗,见有生人来,狗就吠个不停。
范木荣喝停了狗。
“烧酒荣,今天不车烧酒去卖,在这里锯木头,搞什么鬼?”猪肉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