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温馨的场面被一旁的青衿少年看在眼里,他轻轻咧开嘴角,微笑依旧温馨,依旧如阳光一般灿烂。
“葛木头,怎么会没....没有你的名字,不可能啊,你可是在这大宋十个拇指都数得出来的才子啊,这进士怎没你的份?”
一双厚实的手掌重重拍搭在葛贯亭瘦弱的削肩之上,狄印满目愕然,粗汗涔涔而下,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蹭去宽额上的汗珠,呐呐地说道。
葛贯亭原本轻松愉悦的神色上顿时朦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惆怅与黯然,他轻抿嘴唇,长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笑道:“因为我交的是白卷,如果我高中了,那就会被牵绊住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狄印闻言甚是骇然,使劲揉揉双眼,瞪大了双瞳看着葛贯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重重晃了晃脑袋,一张脸写满了愕然和匪夷所思。
他未曾想到,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葛木头,曾经那个将父亲的话视为金科玉令的葛贯亭,曾经那个拥有金榜题名梦的葛书生,去哪儿了?
如今却是一个人格独立、梦想独立、思想独立的有为青年,如今却敢违逆,不!却成了第一次忤逆父亲的不孝子,成为了一个有勇气,有底气,有倔气的叛逆少年。
“呃!我说贯亭!你是不是被那个萧戊光犊子打得不但连你媳妇儿忘记了,连你老爹的话也不记得了啊!”
狄印甚为不解地摆了摆脑袋,又将自己皮糙肉厚的手背又盖在了葛贯亭的前额上,似乎是想看看他的病好全了没有?
葛贯亭抢先扣住了狄印的手腕,浅笑道:“哎呀!阿印,我的病真得好全了,我确实记不得萧姑娘是何许人也,你说是我媳妇,我还真全无印象,至于爹爹嘛,我还是得考一个官儿给爹爹的,这是他老人家的毕生心愿,我岂能违逆呢,可是世上岂有两全之策,现如今,力钦生死未卜,我的侠客修仙梦未果,仕途之事且搁下,日后再说。”
狄印突然张开猿臂,熊抱住葛贯亭,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家葛木头最哥们,有你在,我们明日就可以北上去救出力钦,以后咱们就一起活,一起快活哈哈!”
葛贯亭任由狄印别扭地抱着,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家的阿印也很哥们,不管你师父多可怕,我们也不能放弃我们家的力钦,因为他是我们家的,谁都不可以伤害他。”
狄印重重点了点头,大为赞同道:“是是是,我们是一家人,谁都不可以伤害我们三兄弟,天王老子也不可以,谁伤害我们家人,我狄印跟他同归坟墓。”
“噗!呵呵!是同归于尽好吧,你这狄猪头,咋不和你家的葛木头学学在肚子里装墨水呢,尽给你们家丢面子,真不害臊。”
不知何时,萧虹仙与萧音音、萧戊曦并肩走来,萧虹仙扑哧一声,嘲笑狄印起来,狠狠白了他一眼,嘲讽道。
狄印只是干干傻笑,也不好和萧虹仙顶嘴,从心底里对她是又敬又怕的,马上打趣道:“嘿嘿那是,墨水不好喝,会喝成木头的,还不如多吃点猪肉哈。”
边说他边提起葛贯亭的手臂,讥讽道:“你看,这木头的枝桠还是挺直的,就是瘦了一些,不够爷们,还是猪肉长膘哈哈。”
葛贯亭笑了几声后,看向萧虹仙,笑容顿敛,脑海一阵发怵,宛如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撞击脑壳,生生作疼,眉头紧蹙成团。
而萧虹仙亦看出了葛贯亭的不适之感,心中由生忧虑与心疼之感,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对于她来说,这内心的挣扎比之他的痛苦,有何相差伯仲之间呢?
他轻轻摇了摇脑袋,那种感觉似乎轻了许多,对与萧虹仙,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莫名熟悉感,又有恐惧感,只要轻轻与之对望一眼,心好像一阵阵地抽痛。
而脑子里也是不得安宁地出现一阵凌乱和发怵,因为他从内心恐惧那种感觉,他不敢再看向萧虹仙,但是又从内心中依赖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明日贯亭便随同阿印和戊曦姑娘一起北漂,两位何去何从呢?”
葛贯亭低首,抱拳说道,双目不敢正视,彷佛害羞的待字闺中小姐般。
萧音音淡淡然道:“恰好,我欲回梵音宫,刚好同路,若能顺便帮葛师弟救出扈掌门,亦属功德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