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神尼盘膝坐在蒲团上,眸子微微阖起,脑海里回想到若干天前的记忆。
梵音宫,大梵殿的白玉石堆砌而成的广场上一群白衣女弟子正在习剑,排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而庄严雄伟的梵音宫大殿门口站着两人,正是阮敏与宋诗。
广场边上有一道深蓝色光柱穿透云层,抵着白玉石地,隐约变化中,那白玉地时而是一块平整的平地,时而便是一个黑潭,是望不清底的黑潭,那蓝色光柱犹如擎天大柱般下抵黑潭,上顶云天,犹然壮观肃穆,这便是进入梵音宫的传输法阵。
倏忽间,狂风席卷,风云变色,怒号的苍天罩上了一抹黑幕,诡异正向着这个广场笼罩而来,每一名白衣女弟子手中都拿着把精致细长的银白长剑,剑柄上挂着金铜色的铃铛,每一只铃铛都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嘀铃铃~嘀铃铃~嘀铃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显得异常刺耳。
“莫非又有人擅闯入梵音佛境。”阮敏神色诧异地望着结界入口的传输法阵,发现那传输法阵原本清辉如月的蓝光一下子气场被打得一阵混乱。
‘嗞哧哧’的几缕电流,如白光闪电,撕裂开传输法阵的蓝罩,那传输法阵是连接山麓的通道,已然设了结界,不论何人都必须先过了七七生相道,抵达这蓝色光柱的黑潭中冒出来。
只是此次这恍若惊天动地的反响,不由地让人心中一凛,又是多么强大修为的妖或仙擅自闯入这梵音佛境呢,谁都不晓得。
正当大家的目光皆一炬,那变色且失控颤动的光柱上,它就像一根玻璃柱子,无意中受到外力的冲击,打乱了它所固有的磁场和气场,那几条状似闪电的电流又彷佛玻璃柱子身上的裂纹。
宋诗神色微变,随手指了指几名女弟子,喝令道:“你们几个且去看个究竟。”
“遵命!”
几名年纪较轻的女弟子如受蒙圣谕,各自握紧手中银剑,缓缓走向蓝色光柱,还未走上几步,蓝色光柱里骤然浮现出一道黄影,还没等这几名女弟子看清身影,那道黄影张开手爪,爪心如附上了吸铁石般,便是朝那几名女子一探,饶是七八步远,也随着这爪起爪落。
一簇金束穿透这蓝色光柱,并与光柱上的电流形成交集电流,威力猛增数倍,几名女弟子如遭电击般,连声惨叫,虚魂腾起。
雷光一耀,一瞬间着实闪照出那几名女弟子的森然骨架,让四周众女子不禁愕然怯步。
‘嗖’地一声,几件一尘不染的白衫轻飘飘落地,而身穿白衫的主人肉身都被黄影吸到口中。
黄影倏忽转瞬从光柱里飘然而出,这下可清楚看到那黄影模样,他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许人的俊美男子,实则即将半百的年岁。
他披头散发,毫无束缚,一袭黑如芝麻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唯独那鬓角有几绦金丝发拂过深蓝色的眼眸。
细细的眉毛宛如女子淡眉般,不需要用任何眉笔对他加以抹画,双额上刺青似的刺有两抹变幻多端的云岚,血黑色薄唇轻咧而浮笑,两只广袖随着他的身姿腾挪飘拂舞动。
一身黄衫飘逸浮动,彷如仙人,又是狂人,其实只是一个有点女气的男人罢了。
“果然还是梵音宫的纯阴女子味道不错。”
他声音阴柔但又无意中凸显男儿阳刚的腔调,说罢他夸张地舔了舔血黑色的两瓣双唇,双眸闪过一抹谄媚的笑意。
“你是何方妖孽,敢擅闯梵音佛境,又害我宫下弟子性命。”
阮敏抽出银剑来,抽剑‘哐啷‘声与剑柄挂着的铃铛声‘嘀铃铃’相互交响,她怒斥道。
俊美而略显妖艳的黄衫男子冷冷一笑,目露寒光藐视广场众人,悠然道:“鄙人紫阳派紫阳真人二弟子五玄子。”
说罢,他两指缓缓掐起一绺发丝缠绕在指上,道:“素闻梵音宫新任宫主舒晴不仅美貌绝伦、且天资非凡,仅以十五年的翩翩惊鸿之年臻至‘神盈’之境,乃是修道修佛两界千百余年不可多见的奇才,五玄子故而慕名而来,仰瞻姿容,尔等还不快快有请舒宫主佛驾。”
阮敏漠然说道:“舒师妹有要事出宫多日未归,你若是诚心相见,又何故伤害本宫弟子性命。”
五玄子颇有些不耐烦,他悻然摇了摇头,冷然道:“如若宫主不在,可有主事之人代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