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见到这银子,啥都抛诸脑后,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埕亮了起来,脖子伸得老长,左顾右盼,见左右都是自己人,这才放下心,偷偷把银子藏到怀里。
他轻咳一声,佯装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两位少年频频弯腰答谢后,推着那装满一桶桶银浆的推车进入了华严寺。
刚进去,躲到一处角落后,准备分工行动之时,从漆黑的夜空中忽然飞来一刀一剑,两位少年各自接住横空出现的兵器。
却发现不知何时,对面站着一位绝美女子,只见她白衣翩迁,宛如芙蓉出水的雪中莲在夜空中傲然独立着,她不是舒晴,又是何人呢?
此刻,那双清澈如水的明眸正瞥向扈力钦,扈力钦手握宿铁刀,正迎向她清冷无比的目光。
可是不知怎地,她马上将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夜空中,一刹那,她那抹白影消失在那高耸入云的华严塔方向。
扈力钦愣住了,只感觉她的目光除了清冷,便透着隐隐地鄙夷。
“你何时得罪了舒宫主了?”游溪洞悉了一切,不由发问道。
扈力钦一脸苦笑,摇了摇脑袋,权当回应。
饶是机智如诸葛的扈力钦亦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女子眸夜深尖。”
※※※
华严宝塔,在黑夜中本不高的宝塔显得塔势如涌,高耸直入天宫,俯瞰而下,木塔呈方形,宝塔为三层四檐纯木榫卯结构。
两抹亮光划过,穿破塔窗入内,定睛一看,只是一灰一白的身影。
宝塔之内,四面设有佛龛,供奉着诸天神佛,其中最为庄严的观音菩萨像立于正中,令人肃然起敬。
“阿弥陀佛!”
一记佛号响起,声音悦耳清脆,那土灰少年轻轻凝望身旁那拥有倾城容颜的白衣女子,只见她白皙的双掌合十,阖着美目,虔诚地念着佛号。
那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着,那纤细的柔眉是水墨也画不出的脱俗淡雅,那玲珑的琼鼻下微微张合地朱唇,玉容淡拂,少年这一凝望便痴了。
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这清冷的白衣女子美极了。
她毫无症状地睁开美目,自然而然地发现那痴愣的目光,只是这痴愣的目光撤得很快,佯装成那淡定的眼神在四周环视着。
舒晴浅浅咬着唇瓣,低下螓首,那种莫名的尴尬让人无语言说,清冷的目光又重新燃起,不知不觉地又开始捕捉着那素灰少年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素灰少年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僵在了半空,不一会儿才负于背后,他脑子在高速运转着,似乎仍在不停搜索着一个突破这种尴尬气氛的话题。
聪慧的舒晴洞悉了这少年的小心思,她四周观察,发现了一尊菩萨像非常独特,轻蹙蛾眉,认真地瞻望着那尊雕像。
扈力钦见她如此,甚是不解,亦端详起这尊雕像起来,恍然一笑,道:“这尊雕像确实与以往的有所不同,因为我白日里听那几个工匠说起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舒晴并不好奇他为何会知道,而是更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故事?
她继续注视着这与众不同的雕像,侧耳等待着。
扈力钦缓缓说道:“华严寺本为辽国皇家寺院,而耶律皇族十分崇信佛,当时为了修建寺院,不惜征调各地的能工巧匠。据说有一位女子因惦念长期为了修建华严寺而不能归家的工匠父亲,所以决定女扮男装,前来照顾老父亲。可惜的是后来,这名女子被狠心的管事毒打,她竟然纵身跳入那沸腾的铁水之中。可是神奇地是,她竟化为一朵云彩,飘向天空。之后的工匠记住了她临走前的模样,便照着她生前的样子雕成了一尊菩萨像,所以这一尊塑像才会与众不同。
舒晴听后,神情越发凝重,她的目光骤然灰冷下来,眼神出现了迟滞,仿佛是什么样的情感悄然击碎她原本冰冷沉稳的心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