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素灰长衫被殷红的鲜血染得东一块、西一块,溅染在俊俏的脸庞上血迹被雨水淋湿冲刷,形成一串串水帘,滑过他细长的睫毛、滑过他高挺的鼻梁,顺着他下巴断成两条水链子,洒在一地的血与水的混合,有的太粘稠、有的被稀释、有的雨水上漂浮着无法沉淀下去的血色泡沫。
琅琊仙刀上沾着血珠,顺着刀势流淌滑落,落在积水中,荡起血色涟漪。
扈力钦低着首,定了定几乎被这狂热的嗜杀之欲沸腾失神的灵台。
“静心一处,要控刀先控心,杀心不盛、怒气不起,琅琊便不足以失控反噬。”舒晴明眸一亮,转身望着那素灰少年,冷冷地说。
扈力钦闻言心下一暖,回首朝她安然一笑,缓缓颔首。
舒晴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掐指运着浮空的梵姝神剑,梵姝神剑在她的牵引下,动若脱兔、快如闪电,火石闪烁间歼灭周身的羊群。
几个时辰过去了,由于源源不断的羊群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四人血战羊群,都纷纷露出了疲惫之态。
“吼吼......”
天渐渐暗下,排山倒海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幕里传来一声巨兽的吼叫,
吼声如惊天巨雷,响彻天地,刺痛耳膜。
四位少男少女悚然一惊,不约而同靠近,背靠着背,提高万分警惕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传来兽吼的黑暗之处。
暮雨依旧下个不停,他们全身早已湿透,只能运起体内的灵力或内劲驱除寒意。
黑幕中奔涌而来的一大群浑身雪白、兽目透着紫光的羚羊,一排排、一列列源源不绝,仿佛四周已经被黑与白两种颜色包围了,当然还有紫色亮光如萤火在白色中跳跃着。
一只身形硕大、浑身雪白的巨羊被群羊簇拥走来,嚣张的咆哮、嘶吼着,唯恐他人不知它的来临。
但这只巨羊长相奇怪,较之羊来说,兽身强壮健硕,颇像狮子的躯体,长着一双白色羽翼,威风凛凛。
一身雪白的羊毛中隐约勾勒着淡青色的云岚似得花纹,头上顶着两只硕大的犄角,这一对犄角分别旁根错节,生长着向上延伸的尖锐分叉角,叉角处似乎被紫色光圈圈住似得,一闪一闪。
而这一对犄角火红如焰,隐隐闪动着电光。
它的一双兽眼也被染上了紫色魅光,妖冶惑人。
“白泽?”
舒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是这种第一感觉就涌上心头,怔然脱口道。
扈力钦被舒晴这么一说,陷入一阵沉思,不可思议地说:“不可能,白泽乃昆仑神兽,后被乾坤子收入逍遥门,怎么会为非作歹。”他心中开始隐隐不安,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如果假设有了的话,那这个假设就太可怕了。
“啊,什么,这只巨羊不是吃了乾坤石才.....”葛贯亭心生疑惑,更是瞠目结舌,不由脱口问道。
但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所说得的话、所作的假设更是离谱至极,故而又将想说得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萧虹仙本来也是惊诧万分,可是思考之下早已恢复了冷静,她沉吟片刻,思忖道:“大家别胡思乱想,若是白泽,那神兽白泽必定被妖人控制住了,所以才大开杀戒,就算逍遥门不知白泽作孽,我们也要管上一管。”
她神色异常镇定,两双明眸充满着不可言说的智慧与深邃,她定睛一望,续道:“善与恶并非一成不变,若白泽是逍遥门的灵兽,那也是过去,今日它是中了邪的凶兽,不得有半分的手软。”
扈力钦向这水绿裳女孩投向了激赏的目光,附和道:“萧诸葛所言有理,此事的症结并不在是何兽,而是在背后腥风血雨的那个人是谁?”
舒晴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她陷入了沉思,而后越想越怕,嘴唇蠕动,似乎有想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葛贯亭握紧剑柄,蹙眉道:“我只是觉得这琴声诡异的很,好像我们被困在什么地方似得,心绪总觉得不宁,而这些羊群更是古怪至极。”
在四人彷徨思索之际时,眼前的白泽灵兽不知何时扬起羽翼横空降下,它正以鄙睨苍生之势,用它的紫色的兽瞳盯着四人。
不远处的琴音此刻既松且静,仿佛被清风一拂,在四人在羊群心中荡起千层的波浪,这些波浪仿佛层层婆娑的细纹,匆匆滚来。
白泽灵兽兽目紫光骤然一亮,像是被注入了两抹光束似得,精神一振,它开始咆哮起来:“吼.....吼.....吼......”